第一次在非事业上,感受到了幸福感。也是她,让自己明白了家庭的不可或缺。思及此,林默倾身抱住了岑欢喜,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高挺的鼻梁在她柔软的颈侧皮肤上顶出一个小凹痕。声音因为姿势有点闷。“我爱你。”
岑欢喜没料到他会告白,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身体却反应迅速,手环上他宽厚的后背,手心正好压在他的后心上,感受着手下蓬勃的跳动,她嘴比脑子快。“我爱你。”
不是“我也爱你”,因为她爱他,从来不需要什么前提,哪怕他没说那一句,自己也永远爱他。……黎可待撑了半个月。岑欢喜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慵懒随意的黎可待,现在已经变得蓬头垢面瘦骨如柴,衣襟上是一片黑色,不是粘上的灰,而是一次又一次吐出来的血,从红变黑蹭蹭堆积出来的。对于这个惨状,她只是撇了一眼,眼中毫无波澜。“开始交代吧。”
黎可待吐出一口血,剧烈了咳了好几下,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我是万俟宵捡回去的。”
“我也不记得那时的我们多大,我只记得他还是皇子,而我还是他好心捡回去的孤儿。”
“那时的他没后面那么野心勃勃,那时的他只想到皇上的一句由心赞赏,哪怕是夸他字写得好,但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只是奢望,所以他在一次次失望中变了。”
“他苦心钻营设计成为太子,这本来是喜事,但册封大典当天,他告诉我,他可能没法安安稳稳的由太子之位继位登基,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稳步登机的助力。”
“我愿意,我就被送到了刚创办的天一门,一开始只是个一无所有的门人,在随着天一门壮大,我也成了门主。”
“后来他频繁的让我帮他以江湖组织的身份,帮那些官员做一些明面上做不了的事情,以此达到拉拢官员的目的。”
“我为了帮上他,每次都是竭尽心力,最后落了一身病痛。”
“后来他的死,给我的打击太大,精气神崩了,身体也就落下来了,但我还不能死,我不能让他一手创办的组织,在他死后也跟着陨落,所以我用各种各样的药吊命。”
“吊到最后,一般药没用了,我盯上了肉白骨。”
黎可待说不上这一路后不后悔,他只知道自己还是没守住天一门,辜负了那一次漫天白雪中,给自己递了一碗热粥的万俟宵。他吐出一口浊气,鲜血顺着这口气流出来了。黎可待瘫坐在墙边,任由鲜血濡湿衣襟。岑欢喜沉默了一下,在牢房前点燃一小段香,喜悲蛊闻着味道出了宿主身体,因为它的离去,宿主身体也在快速衰败。黎可待在昏暗腐臭的牢狱中。看到了朝自己缓步而来的万俟宵,他还是初见时的模样,还是如当初那样朝自己伸出了手,这次他没有因为自卑拒绝搭手,而是欣喜的搭上去了。好暖和。黎可待在心满意足中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岑欢喜看着他的尸体神色复杂。“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惜所遇非良人,如果他当初遇到的不是万俟宵,或许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
“没有万俟宵,或许他的生命就会终结在那一年。”
林默与岑欢喜持相反想法。岑欢喜也不争。毕竟为了两个死人争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这次回家,要给家里的宝贝们和长辈们带什么礼物。她挽上林默的胳膊,拉着人往外走,边走边碎碎念。“要不我们去找找古船木吧,我听说金陵盛产的古船木制作的家具和摆件,防火防虫,还有吉祥的寓意,我们给娘他们每人整个古船木弄的东西吧。”
声音越来越远。岑欢喜他们把牢狱和狱中的孤寂尽数抛在身后。……处理好了正事。岑欢喜终于可以抛弃伪装,大大方方的逛街了,也许是之前压太狠了,这次逛街她就跟去扫荡一样,才不到半条街,买的东西都可以堆满两辆马车了。而且她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姐啊,我这刚脱离苦海,你就把我拉出来当壮丁合适吗?”
拓拔荇摆烂的坐在门槛上锤着腿抱怨。南未央睨了他一眼。“你都胖了,我们带你多出来走动走动减减肥,而且我们怎么把你当壮丁了,买的东西都让店家给送到客栈了,也就是跟着走走,偶尔做做参考而已,这样你就不行了?”
岑欢喜没说话,但是站在南未央身边抱胸看着他的表情,赫然是一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