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月宸萧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就着旁边的烛火，将纸条烧成灰烬，扔进了香炉里。服侍他多年的小福子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低头缩在一边，不敢吱声。“今天百官们上折子说了同一件事。”

月宸萧向后靠在龙椅上，和小福子闲聊起来：“说后位空悬，应该早日立后纳妃，也好早日诞下皇嗣。”

小福子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昨日有几位命妇入宫给太后请安，带了几位刚及笄的姑娘，刚好寻姑娘也来了，几位姑娘好像闹了点不愉快。”

这么一解释，月宸萧明白了今日奏请立后的折子为什么会那么多。“太后那边怎么说？”

“听红袖姑娘的意思，太后还是比较中意寻姑娘做皇后。”

“她不是中意寻牵萤，她是中意寻瓒，小福子，你说这天下是姓月还是姓寻啊？”

“现在坐在这龙椅上的是您。”

小福子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被勒令回去换衣服的小德子回来了。“陛下，您两个时辰前就在这里坐着批奏折，先歇歇吧，龙体要紧啊！”

“那便去慈宁宫，给母后请安去。”

月宸萧去的很凑巧，寻牵萤眼下刚好就在慈宁宫里边。太后不像之前那样冷待她了，月宸萧到的时候，太后正拉着寻牵萤的手亲亲热热的说话。“皇上来了？”

太后笑眯眯的冲他招手：“我和萤儿刚聊到你呢，来的正好，中午一块用膳吧。”

寻牵萤站起来，含羞带怯的站在一旁，猛一看还以为她是个性情温婉的世家千金。小福子不着痕迹的扫过一眼，偷偷在心里嘀咕，谁能知道这是个对庶妹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这样的人做一国之母，于万民来说是没顶的灾难。用过午膳，寻牵萤看出月宸萧和太后有话要说，识趣的离开了。她人刚走，太后便拉住了月宸萧的手，说道：“哀家知道你不满意她做皇后，但是皇帝，先让她当着，等回头你把朝政大权捏到手里了，再换也不迟。”

月宸萧心中冷笑，面上却做足了恭敬的姿态：“儿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寻牵萤名声不堪，等到朝政大权拿到手，千万要把她给换掉，京中适合做皇后的好姑娘多了去了。”

提起寻牵萤，太后眼中的鄙夷一览无余：“成日里在哀家面前做小伏低，当哀家不清楚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哼，要不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哀家早就提议让你立后了。”

没有耐心再听下去的月宸萧给小福子打了个眼色。得到暗示的小福子走上前来：“陛下，你约了几位大臣商议政事，时辰快到了。”

“那你赶快去，可千万别忘了正事。”

太后急忙松手。“那儿臣晚些时候再来给您请安。”

出了慈宁宫，月宸萧突然顿住脚，小福子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往后退，他自己站到月宸萧身旁。“把太后更中意其他世家千金做好后的事传出去。”

“明白。”

……杏林医馆，子苓看着坐立不安的白英，问道：“汪良明，你在慌什么？刘掌柜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白英猛摇头，他今天一早去了刘家，发现刘家已经人去楼空了，连门房都没留人。寻青燃绕着他走了一圈：“刘掌柜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忽悠你来替他顶罪，自己跑了？”

白英表情变了变：“你少在这空口白牙的污蔑刘掌柜，掌柜的行的端坐的正，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

“那他怎么会连夜跑路？”

“这段时间京城戒严，过了宵禁谁都不能进出，掌柜的没有逃跑，肯定是你们把人扣下了。”

寻青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上前，徒手揭掉了他脸上的面具：“你果然是假的。”

云苓见状，随手薅来一个路过的药童，摁着人问：“他是谁？”

药童年纪不大，瞅着也就十来岁，被云苓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是刘掌柜收留的打手，平时帮刘掌柜打架用的。”

“那他叫什么名字？”

“白英。”

“白英，先关起来吧，晚些时候送他去官府，包括刘掌柜，一块全给告了。”

远处，另外一个小药童偷偷跟着子苓，记下她关白英的位置，然后从后门溜出去，跑去找南星。南星得了消息，偷偷溜来撬开锁，把白英放了出来，白英出来后，俩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偷偷商量了些什么，俩人跳出胡同，朝着沈游临的府邸跑去。云苓悄声的在后边跟着，在沈游临家后街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放出冷箭。白英和南星躲避不及，应声倒地。恰好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云苓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烟花，用火折子点燃，放向空中。烟花放到空中，是极其普通的图案。但此时刚好在沈游临家中做客的寻瓒看着那一朵烟花，眯起了眼：“去放烟花的地方搜，快，越快越好！”

时间紧迫，沈游临来不及再细询，亲自带着人直奔烟花放出的方向，结果当他抵达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放烟花的巷子空空如也，顶多能找到烟花燃尽后的碎屑。慢了一步追过来的寻瓒沉着脸观察周围：“没抓到人？”

“没有，或许只是孩童放的？”

春节刚过不久，小孩子放烟花玩很正常。寻瓒摇头，向沈游临解释自己为什么让他去抓放烟花的人：“刚才那朵烟花和寻常的烟花右下角有一处不同。”

沈游临大概能猜到点：“所以放烟花的是谁的人？”

寻瓒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许久才开口：“月凌炽？”

恰在此时，云彩遮住了月亮，小巷子顿时昏暗下来，沈游临感觉浑身毛毛的：“可是他不是已经……”“回去再说。”

寻瓒看起来淡定一些。待这些人走远，远处高楼上鬼鬼祟祟观望的云苓偷偷松了口气，她向来引以为傲的直觉又一次救了她。恰好就在附近，所以能及时赶来的李固单手轻松的拎起被捆成一团的两个人：“你自己回去？”

他还要去处置这两个人，不太方便护送云苓。“我自己回去，倒是你，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