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好大的口气！”

月宸萧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你去一趟慈宁宫，把皇宫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小福子得了吩咐刚要走，月宸萧又把他给叫住了：“算了，朕亲自去。”

月宸萧刚出明礼堂没多远，就看到了正朝着他走来的太后。“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扶起了他，面带忧愁：“皇宫门口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哀家已经让人打听清楚来龙去脉了，此次错在哀家，哀家亲自去向他们解释，皇帝你就不必去了。”

月宸萧表情微妙的看着他：“那些人守在宫门口，应该是想见朕的吧？”

“承恩伯没存什么好心，挑唆一群人跟着他跑去皇宫门口闹事，他领着一帮皇亲国戚来胁迫你，国朝以孝治天下，免不了要迁就他们，母后不想让你受委屈，这个恶人母后去做。”

太后的眼底闪过冷意，低声道：“皇帝你在这等着，母后去去就来。”

完全没有说话余地的月宸萧眼中闪过嘲讽：“母后有心了，那就劳烦母后去安抚他们了。”

太后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朝宫门口走去。小福子站在月宸萧的旁边，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许久，他听见月宸萧嗤笑一声：“谁腿脚这么快，跑去慈宁宫打扰太后的？”

“这宫里的人是有些没规矩。”

小福子偷偷擦掉额角冒出来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答话。城门的角楼一侧，寻瓒背着手站在下方看不到的角度。沈游临探头探脑的往外面的空地上看：“承恩伯还是有点本事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叫来那么多的人。”

寻瓒面无表情，辨不出心中想法。“大人，你说陛下会不会趁机提什么要求？”

“太后这么快得到皇宫门口的消息，陛下心中定会不悦，传令下去，让宫里的那些人都收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待着，千万别被揪出来赶出去。”

“明白，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皇宫正门处，数十名禁军手按着腰间的配刀，目光严厉的盯着无声跪在地上的太学学子们。正门打开时，沉重声响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等到不耐烦的寻青燃打了个哈欠：“诶，太后好像出来了，她出来做什么？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让皇帝出面吗？”

月凌炽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出来给丞相扫尾，承恩伯这一局不可能赢。”

“可是此局过后，承恩伯派系和丞相派系之间的矛盾会更尖锐吧？”

“尖锐是一定的，但是太学学子们背后站着的世家们也会开始提防寻瓒。”

月凌炽透过极小的缝隙看着远处带着温柔笑意和太学学子们交谈的太后，眼底寒光越聚越浓。“这是怎么回事？”

寻青燃惊呼一声。太后的身后，推出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宫人。“那是太后找出来的替罪羊，拿她的命给白玉郡主不能生育做交代。”

月凌炽声音冰冷，无波无澜，似是已经猜到了会这样。寻青燃面容仓皇：“怎么会这样？我没想到……我只是想搅乱京城的水，没想牵扯进无辜人的性命。”

月凌炽伸手拍着她：“先别急，太后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了那宫人的性命。”

话音未落，就看见太后一把拔出了身后禁军的刀，然后一边盯着承恩伯，一边将刀刺向了那名宫人。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名禁军一脚踹倒了跪在地上的那名宫人，有离得近的太学学子连忙将人拽到了自己那一侧。太后心知这人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提着刀上来欲要再杀。承恩伯大吼一声，扑过去救下了那宫人：“太后娘娘，您要在这个地方开杀戒吗？列祖列宗在上，您到底要做什么？”

“自然是给白玉郡主一个交代！”

太后手里提着刀，直勾勾的看着承恩伯，“承恩伯弄那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个交代吗？哀家现在就给你一个交代！”

“我儿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寻家千金寻牵萤要害她性命，太后可莫要偏袒。”

角楼之上，看腻了戏的寻瓒转头吩咐身侧的沈游临：“解决掉那宫人的性命，唧唧歪歪，没个消停。”

沈游临错愕的转头：“在这里吗？”

“就在这里，我记得你的箭术功夫了得，今日怎的这般迟疑？莫非荒废了不成？”

寻瓒用手比划了一下。“荒废倒是没有……”沈游临问身后的随从要来弓箭：“只是这里是在皇宫正门口东边的角楼上，太后还在那里站着，更何况还有一堆太学学子与皇室中人，我这么明目张胆的拿箭射杀人，是否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就在这里杀。”

寻瓒没有多做解释。沈游临犹豫了一会儿，搭弓拉弦，利箭飞出，直直穿透那名跪在地上的宫人的喉咙。突遭此变，满场哗然。“有刺客！快，保护娘娘！”

红袖尖叫着，护送太后躲进了门里。承恩伯惊慌失措间摔倒在地上，慌乱中他被踩了手背。马车里，寻青燃怒而坐起，月凌炽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然后问外面的季林海：“看清楚从哪个方向来的了吗？”

“城东角楼，能去那个地方的，应该是丞相。”

“丞相的箭术没那么好，沈游临估计在他身边，应当是沈游临做的。”

月凌炽轻轻摇头。寻青燃还没从刚才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月凌炽敲了两下马车车厢，让季林海暂时闭嘴，自己则坐到了寻青燃的旁边：“刚才那一幕把你吓到了？”

寻青燃小脸苍白，两只手紧紧攥着月凌炽前胸的衣襟，到底什么也没说。月凌炽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安慰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你，她们两个人之间还是会斗。”

“我知道，只是在书上见识过皇家无情，却没想到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会伤害。”

寻青燃想到母亲，心里更加难过。“我和他们不一样。”

莫名的月凌炽就想要解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那个宫女似乎是白玉郡主安插在宫里的人，太后此举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寻青燃惊讶抬头：“你连这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