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密林中愈加静谧起来,似乎危险下一秒便会接踵而至。林晚甚至不敢用力呼吸。但她一路上总觉得身后哪里不对劲,她频频向后望去,却除了深绿色的树林外,并未发现其他的东西。“怎么了?”
一直注意着林晚的宋凡鸣率先开口问道,他亦向后望了望,却发现身后出了被风吹得摇曳的杂草外,什么都没有。林晚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惑,跟上鲁达的脚步。鲁达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顿了顿,余光看向那簇杂草丛,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在包里翻动了些许。没过多久,鲁达终于停下了脚步,几人也随之站在原地。望向鲁达视线所至之处,那是一块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的一截枯木,林晚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这……就是毋须草吗?鲁达不再向前走,郑重其事地回头盯着林晚的双眼。“你答应我,一定会毁掉它的,对吗?”
他在向林晚寻求一个承诺,哪怕他知道林晚是个好孩子,他也需要坚定自己的内心,思考清楚,林晚是否值得相信。林晚握住鲁达的手,一再保证,给鲁达吃了颗定心丸:“我答应你爷爷,多的我绝不拿。我们就在这里烧毁所有的毋须草。”
鲁达知道,从他选择把林晚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林晚。但……鲁达悄然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密林,略有所思中,下定决心,走上前。“切记不要乱碰毋须草。”
鲁达叮嘱着。林晚紧跟其后,只见鲁达在枯木前蹲下。“我来,你别动。”
林晚点点头,退至旁边。走近了林晚才发现,原来枯木不是毋须草,枯木上的微不可查的斑点才是。若是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眼前的毋须草和灵芝长得有些像,都是伞样的形状,只不过个头更小,颜色与枯木无二。鲁达知道他们只需要毋须草伞面上的一点点皮。但取皮却很需要手法,不能在死掉的毋须草上取,那样变失去了药效。要它摇曳在枯木上时,生机勃勃的时候来取。鲁达拿出自己的薄刃和林晚递过来的玻璃瓶,握住刃柄,专注地轻轻刮去毋须草表面的绒毛。待绒毛被全数刮下,毋须草露出了它原本艳丽的模样。原来,枯木的颜色只是它的伪装,真正的毋须草有着浓郁的红棕色。鲁达倾斜刀面,轻轻地刮毋须草伞面的皮,同时,他在注意着自己不碰到一点点的毋须草。大家不敢打扰,只见鲁达轻轻抬起刀尖,一块薄如蝉翼的伞皮被鲁达取了下来。他轻轻地塞进玻璃瓶中,用塞子塞上。而失去了伞皮的那株毋须草则肉眼可见地枯萎,只一瞬间,毋须草就变成了枯木上的一个斑点。林晚知道,毋须草的生命力很强,除了水,什么都不怕。她拿出包里的一小瓶水,望着枯木上的一朵朵毋须草,释然地刚要准备倒下。“都给我别动!”
身后突然传来霍云亭的声音,林晚回头望去,只见到一个黑压压的枪口对着自己。霍云亭从密林中走出来,邪笑地看着林晚。“我就说你们怎么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果然,毋须草就藏在这里!”
林晚不敢轻举妄动,但见手中的矿泉水摇摇欲坠地想要从瓶口冒出,她心一横,想要直接倒出去。但很快,霍云亭的手下,立马将枪口对准了陆沉舟几人。“林晚,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霍云亭语气中的威胁让林晚停下了倒水的手。“霍云亭!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哈哈哈……”霍云亭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出声,“晚晚,我当然是想要你。”
霍云亭眉目缱绻的看着林晚,右手的食指轻轻拈起林晚的下巴,摩挲着。林晚抿着嘴唇不说话,枪口还在她的额头上抵着。霎时,霍云亭变了脸色,嘲弄地看着林晚,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水瓶。“还有毋须草!”
霍云亭把弄着手中的水瓶,一点一点地将里面的水倒在远处的杂草丛中,嗤笑着对杂草说道:“就算是杂草又如何,比任何都坚韧顽强!”
可能只有霍云亭自己知道,这句话,他真正在对谁说。说罢,霍云亭眼神凌厉地扫向众人:“现在!所有人,除了林晚,都给我离开这里!”
霍云亭的内心无比舒畅,现在的他,林晚在身边,毋须草在手,他还需要怕谁?几人都没有挪动脚步,就这么看着霍云亭和林晚。“不走是吗?”
霍云亭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举着枪朝着陆沉舟几人更近了一步。鲁静雨瑟缩在鲁大海的怀中,两人和宋凡鸣一起颤抖着退步。但鲁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毋须草,对枪口置若罔闻。陆沉舟则是盯着霍云亭,不作言语。忽然间,陆沉舟往前走了一步,跟枪口挨得更近。林晚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连忙劝说着:“你们先走,带着走!这里我来想办法!”
霍云亭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更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救回陆沉舟和绵绵,何况还有爷爷和伯母,她不希望一切前功尽弃。说罢,林晚眼神示意着陆沉舟,希望他赶紧带着他们离开。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陆沉舟身上时,大家没发现的是,鲁达爷爷突然间冲出霍云亭手下的桎梏,将包里的一瓶水洒在了枯木上。只见原本生机勃勃的毋须草瞬间像是烧开的水一般,不停地冒泡,颜色也由原来的红棕色逐渐变成深绿色,像是湖水里发霉的苔藓。枯木上满满当当的毋须草,就这么在一瞬间中消失殆尽。“砰砰!”
只听见几声枪响,气急败坏的霍云亭举着手枪朝着鲁达射去。但发了疯的鲁达爷爷在见到毋须草全部被毁以后,竟然微笑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