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俯瞰岛上的黄昏,宛如天河里坠落了一弯金色的月亮,远处的海面倒映着晚霞波光粼粼,炊烟袅袅升起的海岛上,不时地传几声狗吠,仿佛是一个遥远、朦胧的梦。张皓月握着我的手,陪我欣赏着这片美景,也许在他看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但对我而言却不知,还能看几回……原以为太阳落山后,他便会带我回家,事实上并没有,他念念有词地说:“来这里这么久,你都没有认真看过海,我们去看海吧!”
是的,我好像就是这样,从未认真去看过海,也从未认真去看过张皓月。这时的海边还泛着点点光亮,张皓月将我放置在一旁,自己默默在那儿研究搭帐篷,他面带微笑对我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明早海上日出了。”
少年总是那么细心,将我烧糊涂时说过的话,也听了进去,记在心里……我静静望着远处的海面,听着源源不绝地海浪声,闻着扑面而来的海风,环视着小岛上的一切,这里真是抚慰人心的好地方。“繁星,你想去海边的放烟花嘛?”
张皓月走到我面前弯下身子低着头询问我的意见,我霎时愣住,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张皓月带着我融入热闹的人群,放烟花,点篝火,唱着当地的小曲,我看着人群中的少年时,才发现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望着他模糊的背影,痴痴等待,幸运的是,最后他还是发现了我灼热的目光,激动地向我奔来,用力抱紧……待我们沙滩项目结束后,便去了海边的大排档,吃着海鲜,喝着啤酒和刚认识朋友聊聊生活,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是我二十多年来,从未经历过的生活,仿佛这一切在我的过去里都属于离经叛道……醉呼呼的我,浑身无力地挂在张皓月身上,他推托了两下,我一时不慎摔倒在地,当张皓月伸手想扶起我时,我却被别人拉住,在众人面前翩翩跳舞,结果音乐才刚刚响起,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拦腰抱起,活生生被人扛在肩头,离开了人群聚集之地。“喝多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千杯不醉。”
说完还附赠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张皓月无奈地对我点了点头,“是是是,我们繁星没醉。”
顺手将水递给了我。其实我真的没醉,想醉却不得醉,这一切美好如梦一般,一点也不真实。我呆呆的看着张皓月,他不好意思地红起耳朵别过头去,为了掩饰慌乱,他出了帐篷,站在门外对我喊道“我在外面守着你,你放心休息吧!明早喊你看日出!”
声音慢慢消失殆尽,我却始终没有回应,心里很乱,在帐篷内翻来覆去睡不着……“张皓月,陪我去海边走走吧!”
我小心翼翼牵起张皓月的手往海边走去,海浪拍打着我的脚,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走了好久,大家似乎都不愿意停下来,最后还是张皓月率先出口打破了沉默。“繁星,你的理想是什么?”
也许在以前我可能不屑于回答这些问题,毕竟太幼稚了,但现在我想好好回答他。“大概是想好好活下去,跟我爱的人一起,好好活下去。”
闻言,张皓月停下脚步,转身抱紧了我,双臂牢牢锁住了我。“好好活下去,繁星,好好活下去,我想你好好活着。”
哽咽的说着这些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礼盒,将一条如钻石般璀璨的“星星”项链,轻手轻脚地挂在我的脖子上,说着这是送我的礼物,不可以不收,温柔地让人无法拒绝。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动于衷,理智上我应该拒绝他,但我没有做到。“繁星,我可以吻你嘛?”
少年俯下身子,温柔的吻向我袭来,吓得我连忙后退一步,吻便轻轻落在我的额头。少年眼里的失落稍纵即逝,停止了所有靠近的动作。“可以”说完便迎了上去,吻住了少年的唇,少年也轻柔地回应着我的动作,似一双情窦初开的少年模样,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渐渐才觉察到海风凉了,张皓月便背着我不慌不忙地回了帐篷,听着少年强而有力地心跳声,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感谢生命的强大,让我有机会遇到眼前这个人,偷得这半场的欢愉……帐篷里,听着少年强而有序地呼吸声,握着手里的星星,慢慢地进入了久违的梦乡……次日清晨,还未清醒就被张皓月拉出了帐篷,望着海面露了点鱼肚白,才想起我曾说过想看海上日出,他便想尽办法带我来看,张皓月便是这样的人,他不善言辞,重在行动,所以才会让我对他格外入迷。我慵懒得躺在张皓月的怀里,欣赏了整个日出的场景,那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境,是多年后我再也寻不到的一份感情。抬头仰望着张皓月棱角分明的侧脸,记忆中的少年好像并没有那么瘦,渐渐少年也发觉了我凝视的目光,将我拢入怀中的手紧了紧,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霎时,我便红起了脸,害羞地别过头去。待我们到家时,屋内早早便有人在此等候,见到那人时,我双腿发虚,身体向前倾,重重摔在地上,浑身不停颤抖,张皓月想上前扶起我,双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对于陈旭的害怕,大概是深埋在骨子里面。“李繁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现在立刻收拾东西走。”
语气如寒风冰冷刺骨。强撑着精神,没走两步,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我便在陈旭的家里,是当初陈旭为了我们结婚而准备的房子,房屋设计风格都是按照我喜欢定制的,但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好陌生,这栋房子像牢笼一样困住了我,我还要好多好多没做,我还没跟阿姨,圆圆告别,还没有跟张皓月告别,握紧手里的星星,朝门外走去,没走两步便重重摔在地上,铁链,陈旭竟然用铁链锁我,他真是疯了,不可理喻……陈旭醉醺醺朝外走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脖颈上,我别过头,又被陈旭掰正来,我来不急反应,就被他掐住腰,侵略性的吻,扑天盖地地落了下来,陈旭将我打横抱起,仍在屋内的床上。我狠狠煽了他一巴掌,他清醒过后连忙逃离现场,留我一个在偌大的房间,无声的哭泣。“对不起,我的少年,永别了,我的少年……”用力的握紧“星星”,丝毫未察觉鲜红的血液从手掌流出,直至完全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