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裴王府外面便吵吵嚷嚷的。“月儿，奶奶不好了。”

抬头看见门口的顾还月，裴烨轩罕见的露出脆弱的情绪，他现在很迷茫，那些庸医说奶奶没得治让他早做打算。“没事的，我有办法。”

“老太君是伤到中枢神经了，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必须要做手术才可以。”

顾还月查看了一下李老太君的伤势，做出结论。“中枢神经？手术？”

裴烨轩听不懂这些词语，但不妨碍他知道奶奶可以好起来，但是看见顾还月脸上似乎有些犹豫。“有什么困难么。”

“中枢神经在脑子里面，手术需要，开颅。”

顾还月说完自己也有一些纠结，开颅手术在现代尚且有人为之胆怯，何况是在古代。“你个毒妇，我们老太君对你那么好，你却要杀她。”

果然，顾还月话音刚落李老太君身边的刘嬷嬷便凄厉的朝她吼道，周围听见这话的下人们也都纷纷侧目。“你有几分把握。”

裴烨轩倒还冷静，看着顾还月的眼睛里满是祈求。“九分，但凡是都有风险，你要考虑清楚。”

顾还月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专业，只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如果不手术奶奶还有多少时间。”

“这个说不好，老太君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肯定不如年轻人好。”

言外之意就是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那便依你所言，不论成功与否，我相信你。”

裴烨轩低头沉默，良久抬头看着顾还月眼眶都泛着红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顾还月没想到裴烨轩对她信任至此，这句话这样的信任更是给了她莫大的信心。“王爷！老太君是您的亲奶奶啊，你就由着外人杀了她吗！”

刘嬷嬷以为裴烨轩肯定不会答应的，没成想听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她惊呆了。“月儿。”

“老太君，您醒了！”

“奶奶。”

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刘嬷嬷的话，顾还月和裴烨轩惊喜非常，牵住老太君伸出来的手。“臭小子哭什么，年纪大了，早晚的事，不过我有心愿未了。”

李老太君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絮絮叨叨的安慰着，裴烨轩知道老太君未了的心愿是什么，他看了一眼同样看着他的顾还月，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奶奶，您放心，你还得长命百岁呢，再多的心愿都可以完成的。”

“你们不必哄我，老婆子身体自己知道，只是轩哥儿啊，老婆子没几天了，肯定是看不见重孙子了，但是我就想看着你成亲，你要是没个着落老婆子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李老太君也看出裴烨轩心里的犹豫，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的说。“奶奶，我……”“老太君这话从何说起啊，您孙媳妇不就站在您面前么，您这样说可是不喜欢月儿了，要个王爷另寻良人。”

顾还月听到祖孙二人的谈话，自也知道老太君的心愿是什么，裴烨轩又在顾忌什么，开口打断了裴烨轩想说的话。李老太君眼神一下就亮了，而一旁的裴烨轩也呆住了。“好孩子，你愿意嫁给轩哥儿做我的孙媳妇啊。”

“是呢奶奶，而且王爷之前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你在外游玩应该没听说，不过是真的，本来想等您游玩归来再告诉您的。”

“这是真的？”

“是的，奶奶，所以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李老太君看着旁边不说话只看着顾还月的裴烨轩问，而裴烨轩过了刚开始的震惊，肯定的回答。“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说完这句，李老太君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你为何……”离开老太君的院子，裴烨轩还是忍不住问，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当然愿意，只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看裴烨轩脸色复杂，顾还月想歪了，差点就要说出那算了这话，好在裴烨轩反应够快，立马接上。“让病人充满生的欲望有利于病情恢复。”

顾还月不咸不淡的开口，听见这话裴烨轩本来内心隐隐藏着的期待全都落空了，不过想来也是，之前请婚也不过是为了解燃眉之急，现在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滚烫的心瞬间冷却。“手术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想我提，奶奶就拜托你了。”

“嗯。”

当天在老太君跟前的对话并没有屏退下人，当时有不少人在场，事后也没有下令封口，现在满府皆知王爷即将完婚，并且王妃要给老太君开颅治病，一时间议论纷纷。“裴王爷，老太君经年辛苦将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将她杀害，真当老李家没人了吗。”

来人是现任李家的家主，算起来是裴烨轩的舅公。“您多虑了，王妃是要为奶奶医治。”

裴烨轩对李家人态度平平，并无多少热络。“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太君好歹也是李家女，现在李家虽然败落了，却也由不得你这本折辱。”

李家主色厉内荏的呵斥道。其实李家在李老太君出嫁之前也是煊赫非常，与裴王府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只是老家主过世的早，之后的几任除了老太君的胞兄之外，一个比一个糊涂，李家门才日渐败落。“噢，那依李家主的意思是放任老太君不管，任她自生自灭么。”

裴烨轩冷下脸，周身都是肃杀之气，吓得李家众人不敢开口。“我，我只是不忍姑母受你们残害。”

“那不知李家主有何好办法，可以让祖母恢复健康。”

“我又不通岐黄，有什么办法。”

“那就不要废话，管家松客。”

裴烨轩没有耐心和一群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他忙的很。“你，我要告你不尊长辈，残害人命。”

李家主被请出王府的时候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嚷着。“李家人走了？”

看见裴烨轩过来，顾还月终于停下手中的事。“走了，你不必担心，我说过我信你。”

裴烨轩以为顾还月被李家人影响到了，柔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