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瞧这个可以吗。”
仲锦娘娘家也是三品侍郎,往年也有机会随母亲进宫朝贺,但是现在嫁人做了侯夫人也要独当一面了,碧水在给她搭配进宫时的穿戴。锦娘听见声音转过去,衣架上挂着侯夫人的朝服,真红金绣大袖衣和织锦镶金霞帔,大珠花钗角冠花钿,外罩一件白狐皮大氅,整套搭配尊贵又不失礼。“虽然是为着新年朝贺去的,但倒也不必这么正式,将朝服换了吧,前些日子不是新做了两件衣裳嘛,我瞧着那个水红绣芍药的裙子就不错,就那个吧。”
锦娘想着自己以前跟着母亲参加新年朝贺的时候也不是都穿朝服了,只有特别正式的场合才会穿,晚宴倒是不必了。“可是这条裙子未免太素净了些,在这样盛大的场合里有点不够看吧。”
碧水同锦娘一道长大,说话间也少了些估计,她觉得自家姑娘这般年纪这般颜色竟然做了填房,她倒是比锦娘还不乐意,觉得夫人和老爷偏心,现在新年连穿件好看的衣裳也要顾及。“傻丫头,你家姑娘现在招眼的很,越是这样的场合月要低调些知道吗,好了,就这样定下了。”
碧水不情愿的将衣服收下去熏香收拾,锦娘想着刚才的话,虽然自嫁来宣临侯府她便没少主办各种宴会,但其中大多不过只是借了她的名号罢了,具体都是宣临侯在操办。原先她还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何会这么热衷于女眷间的茶会,小心留意才发现冯瑜根本就不是外界以为的那样谦和有礼,而且姐姐的死似乎也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锦娘定了定心神,她不能乱。“没想到你居然会来,本宫还以为你这个旷野上的鹰看不上这儿呢。”
现下正是年关,三品以上的命妇时常会进宫来和皇后说话,今天来的是抚远大将军的夫人,昨日顾还月便知道苏夫人要来,但是没想到苏羽居然也跟着来了,不免调侃。“这话听着倒像是在抱怨民女没有常来打扰娘娘。”
去了刚识的那阵陌生感,现在苏羽和顾还月说话明显更多了几分亲昵,她本身在军营长大的,说话玩笑都比一般的姑娘小姐们更放的开一些。“你这丫头,说话怎的这么没有分寸。”
苏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和顾还月之间的关系,纳闷一向不喜欢应酬的女儿今天怎么主动要求跟着她一起来了,还这样和皇后娘娘说话。“不妨事,本宫和牧之在猎场相识,很是投契,若不是身份所别,本宫倒是想经常来找她说话的。”
顾还月安抚的朝苏夫人这样说,她却是很喜欢苏羽,而且对方也不是那种弯弯绕绕拘于内宅的姑娘,和她说话很是舒畅。其实顾还月心里有一些特别的打算,在她认识的这些女眷当中,不乏有能力出众胆识过人的,但是环境限制,她们只能拘于内宅。当家主母也十分不容易,考验也十分重,但是也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只能嫁人然后相夫教子的,她们也可以实现更多的价值,比如苏羽,比如周杳儿。“我家这猴儿自幼被她爹惯着,拳脚兵法学了个便,可是于内宅之术一窍不通,臣妇当真是担心呐。”
得到顾还月的安抚苏夫人好歹没有再纠结苏羽说话的态度了,不过夫人家最操心的就是儿女了,男子尚且好说,但是女儿家过了十八还没许人的闲话难听的很。“夫人也不必担心,或许良缘还在后面呢。”
顾还月瞧见苏羽的眼色,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斟酌着安慰着苏夫人,其实苏夫人也不是非要苏羽嫁人的,只是京城不像边关那么淳朴。苏羽不经常出去走动,但是苏夫人却不能不交际,每每有夫人说到这事她就气结,但是好歹抚远将军府的名声大,倒也没有那么不识数的人凑到她跟前来说这话。但是细碎的声音听多了也挺不舒服的,所以最近苏夫人经常就会借这个问题和苏羽来一场长谈。“你怎么想的,我瞧你母亲当真是替你着急着呢。”
趁苏夫人如厕之际,顾还月赶忙问苏羽的意思。“让娘娘看笑话了,原本母亲也没有这么急切的问过我这么些问题的,只是最近听到不少这样的事,倒也没有人到她跟前说嘛,但是总是影响心情的。”
“本来我以为今天就是单纯的来和您说说话的,不过现在我瞧着估计母亲想让您给我指婚吧。”
顾还月其实也想到这了,苏夫人之前话里总总,基本都在传达这个意思,而且苏夫人自己也不是讲究那些俗规矩的,知道顾还月和苏羽交好之后,言语间就更加急切了。但是婚姻情缘这个事情却难说的很,要是苏羽有喜欢的人,碍于世俗不方便在一起她倒也可以帮帮忙,但是很显然人家没有这个心思啊。“我想像哥哥们那样征战,虽然女儿身不能封赏,但是在我苏家的族谱上我也是有名的,要是做的好了,说不定日后史书也有我的一席之地,不是非要嫁人才有出路的。”
“原本母亲也是支持我的,但是京城的环境实在影响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撑的住了,只希望娘娘今天先不要答应我母亲的请求。”
顾还月点头答应她,之前的那种想法在蠢蠢欲动。新年期间除了皇后这边很忙碌,裴烨轩那边也很忙,岁末各地的官员们要考核,京官们这些日子也都在做一年的总结汇报,在这一众奏折中,裴烨轩看见一封十分简素的信件。是安阳的来信。“这是,忠义伯的信?没想到真的叫他发现了些端倪。”
裴烨轩将忠义伯的汇报拿给顾还月,顾还月看完十分惊讶,不过裴烨轩眼里的肯定却做不得假。“你在看看这个。”
裴烨轩将另一份折子交个顾还月。“这么看来宝藏的事大概率是莫须有的,但是他们到底像干什么还是看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