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些都是从池边的院子里起出来的,奴婢们不知这是什么,也不知要如何处置。”
现在忠义伯府的难题基本上是解决了,崔氏了却了心里的一件大事,想着时间马上不在了,便吩咐人将杜溱书房附近安排的活计全都挪到别处去。但是内宅事多且杂,崔氏干脆直接重新收拾一间院子出来临时安放这些人和事,崔氏看着前面摆着的几口大箱子,心里有些疑惑,她掌家这么多年没有疏漏,这些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而且这些箱笼看上去虽然蒙尘已久,但是依稀还能看出来原先它们是怎样的精致贵重,崔氏仔细也没回忆出个什么,确实对这几口大箱子没什么印象,不过她还是决定打开看看。“这,是湛哥儿的东西!快,把这些都打开。”
最近的一口箱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崔氏已故大儿子的东西,生前穿过的衣物,用过的汗巾,最主要的是还有一条是崔氏亲手做的,崔氏腿一软,催促吓人赶紧将剩下的都打开。满满当当的三四个大箱子全都是,不只有衣物,还有写过的诗词文赋,用过的物件,大公子去的早,不过才十二岁,但是已经是当时难得的天才。“夫人……”崔氏看着这些东西,腿一软,要不是翠喜扶着估计能直接瘫倒在地上。“去请伯爷过来,另外把大少爷也叫来。”
忠义伯在书房,因为述职那日裴烨轩的话令他多少有些惶恐,虽然他现在也一把年纪了,但是还是得用一番功夫,否则办不成丢脸是小,皇上怪罪可就不好了。崔氏使人叫他去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耐,不过最终也是没拒绝。“这这……”忠义伯来到正院,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地上一团凌乱,虽然他人不如何靠谱,但是好歹眼力见还是不错的,其中好些东西他也是认得的。“这不是湛哥儿的东西,如何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当年湛哥儿是生病走的,怕有病毒在,也是怕睹物思人,命人将这些东西全都随着湛哥儿一起下葬了吗,而且这箱子也不是他用的箱子,忠义伯一脸惊恐的看向崔氏。“我也不知道,本来是想将池边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让溱哥儿附近的事物都暂时搬过去,好叫我儿专心备考的,哪曾想就收拾处这些东西。”
“那个院子虽然就为作用,但是常年也是有人打扫的,这么大的几个箱笼怎么会一直都没发现。”
崔氏冷冽的眼神扫过院内的众人,特别是原先院落的那些人,终于有个人撑不住了,率先跪下求饶,说她真的不知道,也从没见过这些箱笼的。“这还怪了,难不成还能自己跑出来的,这些可都是在地底下埋了许多年的东西了,一个个的倒是胆子大。”
崔氏现在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当中反应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底是谁费劲心思将杜湛的东西搜罗起来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他们府中,这么看着时间估计也不算短了。“母亲,这会儿叫儿子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夫人您看这个。”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崔氏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儿子,原先还能控制住的心情突然不安起来,以前从来没怀疑过大儿子的死因,但是在看到杜溱的一瞬间,崔氏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这些不是哥哥的东西吗,怎么在这里。”
杜溱仔细看了一下院里的物件,其他的他可能印象也不深了,唯独那方名砚扎眼的很,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大哥的东西,但是大哥去世也快十年了,这些东西原何又出现了。“你刚才说什么。”
崔氏没有回答儿子的疑惑,她转头问刚才说话的婢女,婢女指着一件有些泛黄的单衣,崔氏顺着看过去,里面似乎还夹着什么东西,但是谁也不敢妄动。找东西将盖着的东西挑开,掉出来一张信纸,上面写的是他们一家的卒辰。忠义伯世子杜湛,卒于祈祥十一年,年十二。忠义伯杜昌明,卒于天启四年,年三十九。忠义伯夫人崔氏,卒于天启四年,年三十七。忠义伯二公子杜溱,卒于天启四年,年二十。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阵胆寒,一众下人纷纷低头不敢看主家的表情,现在是天启三年,如果这件上面写的是真的的话,那不过明年,诺大的忠义伯府便会消失。“母亲别怕,这些不过无稽之谈罢了。”
崔氏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刚才还在怀疑自家大儿子是不是不是因恶疾而亡的,现在看到卜卦预言一样的纸条,脊背一阵发凉,好歹杜溱的安慰起了点作用,崔氏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这些东西收出去烧了,今天院子里发生的所有事一概不准外传,要是他日我听到一点相关的闲言碎语,今日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崔氏主掌内宅多年,府中规矩重,便是主母不讲这句话她们出去也不会乱说的,随即一阵有条不紊的将满地狼藉收走销毁。“以前从来没怀疑过湛哥儿的死因,今日看来定然不是意外了,我就说我湛哥儿生来康健怎么会突然得病又不治身亡,前后连一个月都没有,现在看来定事有人毒手。”
“可是我这辈子庸碌无为,忠义伯府也是一个冷落的空有爵位又无实权的,何人会对我们下此毒手呢,那湛哥儿当年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小孩,能挡了谁的路啊。”
崔氏忠义伯并杜溱在大厅坐着,两位家长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崔氏原本保养得宜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现在也失了光泽。“一夕之间忠义伯府都能荡然无存,除了那位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手段。”
忠义伯只能想到皇上,他想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事居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但是杜溱却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