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向?是他们来的方向!“果然没有冤枉他啊,一不做二不休才是他的风格嘛。”
容一的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容卿有些心疼,虽然那边的材质不如这边奢侈,但是也是价值连城的,居然叫他一把火烧个干净“嘉丰的尸体还在那边的画舫上!”
容一看着火光的方向,突然想起什么惊呼一声。他们连夜离开算是逃命的,自然不能分作几批离开未免目标太大,他们一行人同乘一艘画舫,就是容卿装饰的花里胡哨的那艘,容一置放尸体的那艘自然只能留下了。容一此时心里有些复杂,嘉丰虽然是他杀的,但是却只是为了给容司报仇的,嘴上说的厉害,却也没有真的那么毒辣,连尸体都不放过。虽然他自己也知道留下尸体就是留下了一道把柄,当看到人即将消失在火光中,有些释然又有些迷茫了。现在那里被刘广年的人一把火烧了,自然更见不到他儿子了。“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何用!”
刘广年站在书桌前,将一叠卷首愤恨的扔到跪在前面的人的头上,瞬间红肿起一大块。“叫你们把人看住你们看不住,叫你们去拿人连人毛都没见到一根,现在好了,京城问责的叱令下来了,你们高兴了?”
这才是真正令他气急至此的原因,早上刚到衙门本来觉得不过平常的一天,唯一有瑕疵的就是儿子跑出去了还没找到,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大事。结果进到自己的办公间,桌面上摆着一沓卷轴,从扉页看像是从京城来的,他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但是却还暗自鼓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确实就是大事,这一沓除了吏部的考绩问责书,甚至还有丞相大人的朱笔叱令,正心神不灵的时候,府卫跑进来说玉清楼已经人去落空了,叫他如何不气。“玉清楼好歹是个远近闻名的妓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撤走了,你仔细搜查过吗?不,不对劲。”
刘广年正斥责府卫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昨天他是听说儿子跑走了才一气之下迁怒于玉清楼容氏兄弟的,可是他们如何提早知道自己会去找他们的麻烦的,只有一种可能。嘉丰不是自己跑走的,而是被他们掳走的!想到这儿刘广年又是一阵怒上心头,真是自己手软了吗,竟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他们带着那么多人肯定跑不远,你带人去追,务必要找到容氏兄弟和大少爷!”
“是!”
府卫前脚还没踏出门槛,后脚就有人来报,说在玉清楼码头上的火已经扑灭了,但是玉清楼主楼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些精美的画舫,不过大半也是烧毁了。最重要的是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烧焦的尸体?玉清楼的码头上发现的,哼,天助我也么不是。”
刘广年仙子啊还不知道“玉清楼”已经不在了,还在想要把这件事安到容氏兄弟身上,再叫他们背上更深的罪孽,叫他们翻不了身,为人唾弃。“找到嘉丰的尸体了?”
顾还月此时正靠在窗边写些什么,看见进来的人随口问了一句。“嗯,不过已经烧焦,看不出来本体原样了,估计刘广年还会骗自己一阵吧。”
裴烨轩端起顾还月的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嘴说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顾还月放下笔,其从她坐的这个位置看出去,原先玉清楼码头那边发生的事基本上能看个差不离,只是听不见而已,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猜也能猜到。只是刘广年要怎么处理似乎才是件难事。“最晚今天他就能受到京城的叱令,一个人慌乱起来的时候往往会铤而走险做出许多危险的事情,不出月余,他就能吧自己送走。”
裴烨轩笑得和煦,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温柔,顾还月与之相视一笑,他们之间多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过现在看起来估计一个月都算长的了。“少奶奶您多少还是用些吧,您现在可不易忧思过重。”
聊城府令刘府,后院只有一位主事的夫人,就是大少爷嘉丰的妻子石氏,和她说话的人是她的陪房乳母孙嬷嬷。“您且放心吧,有这个孩儿您在这刘府的地位就是铁打的牢靠。”
孙嬷嬷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外头有没有人路过,生怕叫人听了去的样子。“嬷嬷,我不知道我过的这叫个什么日子,自嫁过来就开始守活寡,当初家里人说这家多好多好,其实各种苦楚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
石氏将双手交叠在腹部,像是在和孙嬷嬷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盯着前面的桌角,却并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日子都是过给自己看的,姑娘要放宽心,便是大少爷真有什么不测的,老爷……也不会为难您的。”
“嬷嬷!都叫你说话小心些了,您又忘了吗。”
石氏的口气突然加重,转过脸直视孙嬷嬷的脸,话里的暗示和警告不言而喻。“老奴如何敢忘,只是,只是,唉,我知道了。”
“既然当初决定这么做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嬷嬷,您要记住。”
石氏的眼神里满是狠辣,这样的日子她早就厌了,只不过碍于家族名声,石氏不会要一个被休弃或者和离的女儿的,她的前程只能自己去挣。“前头老爷说的那些人有眉目了吗。”
石氏看嬷嬷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没再继续说这件事,转而问起其他的事了。“老奴多方查问,现在已经有些线索了,老爷放走的那几人说是从武城来的,颇受皇上信重的一位侯爷,应该是叫平安侯的,不过应该不是平安侯本人,或许只是世子。”
“世子吗?那也够了。”
“老爷回来了。”
“嗯,今天你们少奶奶还好吧。”
石氏正和嬷嬷商量事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对话,是刘广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