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

拥挤的人群后方传来一阵喧哗，来人强势的破开人群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府兵夹道中间一位骑马而来的人，还是身着盔甲头戴盔帽的，看着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杀神。隐藏在盔帽的脸看不清脸色却让人却不敢小觑。黄忠不在府衙现在由周承平接手，来的人自然也是他，不过百姓们只知道府令不是个好的，但是眼前这位正气凌然的将军看着似乎并不像他们寻常以为的那个昏聩的府令大人。“这是新来的舟师总督吧，看着气势就是不一样。”

“这位就是那个打胜仗的将军吗？可是将军现在还管这么些琐事？”

当然也不是没有明白人，人群静默了一会儿，突然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传出来。“集市繁闹，若有异议全部会府衙议论，带走。”

将军做事就是干脆，惹事的男人听见人们的议论，大概是猜到周承平的身份了。一瞬间眼睛了流露出的怨恨被裴烨轩捕捉到，不过他也没有声张，十分顺从的跟着周承平的方向离开，也不管人群在议论什么。“欸，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凭什么跟你走啊，府令大人我们都是见过的，你是打哪儿来的就能做我们的主。”

看着顾还月一行人都准备往衙门的方向去，他也被推搡着被迫前进的时候才有些慌了，只是表现出来的却摆出一副凶狠的神色盯着前面的几人，眼神无意识的扫过被顾还月牵着的小乞。“我是琼台府舟师总督周承平，现在黄大人外出巡检全省，琼州府衙的事情一应由我做主，你有意见？”

现处闹市，人多马匹根本跑不起来，周承平虽然转身离开，却并没有走开太远，男人的怒吼他自然是能听见的，不过他也没停下，只是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男人。男人仿佛是被震慑住了，未完的话全都堵在嗓子里，只是徒劳的张张嘴，随后还是顺从的跟着人一起走了，现在便是想反悔改口也来不及。周承平带来的人不少，若是他改口逃跑倒也省事了。“堂下何人，报官所谓何事。”

回到府衙，周承平改换了一身衣装，是武将寻常所着的紫色右衽立领的官服，比府令的绯色官服要更高一个等级，男人走进审堂显得有些慌张。“大人，您要为小民做主，这个小儿是家中幼子，自小是被我和他娘宠爱大的，以前看着还有些聪明劲儿，也曾送他去上过几天学堂。”

“只是他生性顽劣不堪教化，今天我和他娘一个没注意就叫他溜走了，娘子担心我便四下去寻，找到他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偷人家的钱袋。”

“被我抓了个正着，我是一介市井粗人，大家教养孩童大多是放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教导，作为父母总还是希望他走一条正路，不要变成那些作奸犯科的。”

“哪知这孩子散漫惯了，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在大街上抓着个人就喊救命，连爹都不认了，也是这几位好心人拉着才没叫他犯下打错。”

男人眼神滴溜溜的转，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一个绝妙的理有了，在周承平问话之后就率先抢在他们前头把话说完，一番拳拳爱子之心令人不忍拒绝。便是对顾还月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不是的，叫外头跟着来看热闹的人都为他感到不忿，男人躬身站在堂上，在外头的百姓们看来就是被强权所压迫的姿态。人家明明都说了是自己的家事，却总是有不长眼的人喜欢多管闲事，围观的百姓听他这么说了，更觉得是顾还月他们的不是了，那男人就是要这个效果。只不过不知是周承平的威压太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样的声音是有但是却不多，周承平也不理，只是转头看向裴烨轩的方向。“我们本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请大人听听这孩子的话，是非便由大人定夺就是。”

外头的人看裴烨轩一副风光霁月的坦荡样子，由觉得他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磊落，顾还月轻轻在小乞丐的肩上拍了拍，像是在鼓励他一样。小乞丐本来还有些害怕的缩在顾还月身边，感受道顾还月的鼓励和裴烨轩的话，勇敢的向前迈了一步。“小民是城北福临村的人，家中全靠打鱼为生，只是父亲自上次出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我偶尔能听到村里的婶婶们议论说父亲大概事遇险了回不来。”

“母亲在家中也是时常心慌，我便想着出来寻一寻父亲，偷偷躲在阿达叔叔的车上，本以为是去海边的，没想到却是到城里来了，城里的道路多复杂，我偷偷跑下来却找不回去了。”

小乞丐说着说着啜泣起来，显得好不委屈，周承平也没有打断他，只等他自己恢复过来继续说。“我在城里转悠了好多天，也没找到阿达叔叔的车，今天好不容易才走到我下车的位置却没有看见叔叔的车，我有些害怕，看见有一个很像惠姑婶婶的人，想跟上去看一下。”

“却突然被他抓住，让我把钱袋还给人家，我看着惠姑婶婶快要走远了，着急咬了他一口，趁他不妨跑走，正好撞到漂亮姐姐，是我请漂亮姐姐帮帮我的，大人别罚她。”

顾还月听他小孩子的语气，带着哭腔奶奶软软的声音，心都要化了，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绢轻轻给他擦赶紧脸上的泪痕，脏污的脸现在有些看出本来的样子，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只是在外面流浪了几天面色有些发黄，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顾还月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见不得这样的小孩子受罪，一时之间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大人，小孩子的话如何可信，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成日里没事最喜欢幻想，这些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实不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