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亲情都是一本烂账说也说不清楚的,只要你自己把心立正了,日子也能好好过下去的,向我现在连个娘家都没有了,幸而夫君不曾嫌弃。”
顾还月神情哀戚,冰凤也有些神伤的靠着顾还月,惠姑觉得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也很难置喙,只能用自己的经历来开到她们了。“我十三岁上正要议亲的时候突然外头巨变,那一趟出海的临近几个村庄的男人都没有几个回来的,我父亲正好就在其中,母亲在家日日以泪洗面,嫂子身怀六甲也是一样的。”
“而且祸不单行,大概是海面上的动静太大卷起的海浪将我们那一片都淹的厉害,嫂子身子笨重,我和娘亲奋力把她救出来,但是那会儿孩子正好也赶上那个时间要出来。”
“最后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母亲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嫂子和家中唯一的血脉,加之也已经算是无家可归了,一起的村民往南走了不知道多久,发现了这里集聚的村落。”
“因为多的都是女眷,或是稚子,村民门看我们可怜,便同意收留我们的,只是女人家要生存却也艰难,我母亲为了让我活下去,也跟着男人们一起出海去。”
惠姑会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真的觉得现在的平静安宁就像是梦一样,所以她一点都不贪心,这样就好了。顾还月看见她眼里的雾气,微微叹息一声,她眼里的希冀让她有些难受,因为她以为的安宁注定都是泡沫,她转过脸去。“人都以为女儿家没有那么多仇怨,但是我是真的恨啊,那些倭人,明明自己也有家人,为何非要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惠姑的口气急转直下,先前说起以前的遭遇都没有过的愤恨,顾还月被她眼睛里面的火烧到。“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们了,若不是他们我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我母亲是死在他们的刀口下,我夫君,我夫君左臂膝盖也都是因为他们,没到雨季都痛不欲生,我却不能替他。”
惠姑说着掩面痛哭起来,她以前本来也没有对倭人有多大的感触的,有一次阿达出海九死一生的回来她才真的恨上那些人的,为什么要来破坏她好不容易的来的幸福宁静的生活。“别哭了,我听说朝廷不是出手干预了吗,以后一定回好的,阿达大哥的旧伤也一定会没问题的,我认识一个神医,等我去信把情况说给他,对于这种旧疾他最是拿手。”
顾还月抱住她的肩膀,感触的说到,但是对于阿达她的心情就更复杂了,虽然他和阿达的交流并不多,但是他也能看的出来,他对惠姑的喜爱和疼宠。若是惠姑知道真相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的了,顾还月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但是她就是不忍心看到知道真相后的惠姑眼里的绝望。但是她另一方面她又在考虑,对阿达似乎可以有一个新的方向的改良的计划,端看阿达到底怎么选择了。顾还月虽然在裴烨轩哪里感受道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在这里过了许多年的家庭幸福的生活,但是骨子里对于这种让男人选择家庭的事情还是不太有信心,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如他一样。“真的吗!叫你们看笑话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都都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说起来还能掉眼泪的,真是的。”
惠姑听到顾还月的话惊喜的抬头,不过她感受道脸颊划过的湿热,一时间有些羞赧,侧身垂头轻轻擦拭脸颊,一边十分抱歉的冲顾还月和冰凤说话。“自然是真的,我还还能骗你不曾,唉,本来我都觉得琼州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没曾想遇到您,却还叫我放心不下。”
“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惠姑说着,想起之前顾还月说的她外家的事情又打住了没说完的话,大家互相看看,十分莫契的笑出声。“娘亲,娘亲。”
“惠姑婶婶,我听胖婶说漂亮姐姐来了,是吗!”
屋里的平静被打破,两个急促的声音配和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突然窜进来两个小小的身影。“你今天怎舍得回来了的。”
惠姑看见儿子,笑得慈爱,不过小宝还没来的急说话,就叫旁边的人打断了,他只能用小手指指旁边的人,意思是他带自己回来的。“漂亮姐姐,你不讲道理,那天明明是我请您来的,但是您要走我却都不知道,还是好后来娘亲才告诉我的。”
冉生撅着嘴双手叉着腰,一副控诉的模样,把屋里的几个大人都笑得不轻。“我哪里不讲道理了,分明是你自己吃好了就休息去了,我还是由你惠姑婶婶领着出去玩了,正要找你道别的时候,你娘亲却说你跑出去玩去了。”
“你邀请的客人,自己却不陪着玩,自己倒是玩的高兴,现在到还是我的错了。”
顾还月声音带着委屈,面上的表情却都是戏谑,不过一个五岁的孩童客可看不懂这些,只能听到顾还月委屈的声音,听她这么说,好像真的是自己的不对,冉生脸庞微微红。“那,那上次是我不对,今次我邀请漂亮姐姐和我一起玩可以吗。”
冉生不愧是个聪明孩子,一下子就能理解到其中的精髓,惠姑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不行噢,这次漂亮姐姐是婶婶请来的客人,婶婶自己一定会把你漂亮姐姐照顾好的,一定不会只顾着自己开心,把你漂亮姐姐丢在家里不管,自然也不用请人家帮忙了。”
“我不是故意的!那我也是不知道嘛,原来请客人还有这么许多流程,我以前不懂现在却懂了,惠姑婶婶你就把漂亮姐姐让给我一天吧,就一天。”
冉生小朋友说不过几个大人只能发动自己的幼崽攻势,睁着大眼睛显得无辜又真诚,被寻常折腾人的魔星这么盯着,小孩子都是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任谁都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