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顾还月眼睛里面的好奇太重,惠姑一边捋丝线一边解释着说,那块平安牌也放在篓子里面,顾还月想起前天晚上男人说的话,想看看这个平安牌。“喏,就是这样的,上面刻的是一些保平安助顺遂的经文我都不认识,想让阿达教我却总是没有时间。”
惠姑把埋在丝线堆里的平安牌拿出来拿给顾还月看,一边解释上面的刻的字的意思。“阿达认识这上面的字?”
现在的倭人文字和她来的世界大同小异,上面的内容顾还月大概能看懂一些,和那个男人说的差不多,但是阿达既然认识上面的东西,还会让自己的儿子一直戴在身上?试问哪一个父亲会忍受这样的行为,若是裴烨轩知道有人在珏瑾和琬嬥的平安福上动了手脚,估计会血漫皇宫吧。“识得,但是他却总是不让孩子戴这个东西,说是生死有命,叫我做到自己该做的就是了,这那是一个父亲说的话,因为这个我还和他狠狠生过几天的气呢。”
“他见拧不过我才去庙里求了这个回来,不过他确实不信这些,我摆这个他有时也看不惯。”
惠姑说着笑了两声,又指着堂中摆着的那个海神像,但是她心中担忧时常出海总还是有个惦记,之后阿达也就随她了。“这个海神却不是很眼熟,听芳妍嫂子先前说好像是叫矶良?”
听惠姑说这些,顾还月似乎有些明白阿达为何要做么做了。“对,我原先也不认识的,也是在芳妍那儿看到才弄了个回来,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个寄托,但阿达每每出海去生死未卜的时候,我总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的。”
惠姑看着摆着的神像,有些出神,顾还月心里暗道供奉倭人的神像,别说保护了,不陷害咱们就万幸了。“您和芳妍嫂子不是一起逃难来的吗,以前不认识吗。”
顾还月吐槽神像的事,突然反应过来,她之前一直以为惠姑和芳妍从前就是要好的,加之一起出逃,便不是亲姊妹也胜似亲姊妹的,但是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她和芳妍之间以前也不熟?“我们都是因为海难才逃到这里来的,我以前听过她,她家和我家村子离得不远,但是不曾见过,逃来之后因为境遇相同,才渐渐的熟悉起来。”
“原来事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妹来着,若只是妯娌大概也不会如这般亲密。”
顾还月笑着解释,心里却有些骇然,或许阿达和阿源也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你原来一直误会着啊,阿达和阿源也不是亲兄弟,我和芳妍又如何称作妯娌的,只是他们之间关系好,我和芳妍也是惺惺相惜,大概是给你带来了误会。”
惠姑仿佛是被懵呼呼顾还月逗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给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血缘亲情上来说,没有关系,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却胜似亲兄弟的。顾还月恍然大悟的样子,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另一边等在房间的裴烨轩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大概是这个小院子里除了主屋之外最好的房间了,桌子矮几衣柜床铺都十分完备,在村子里这样的房间绝对算得上是豪华了。但是裴烨轩却绝对顾还月生来就是精贵的,住在着难免委屈她,不过惠姑真的善良也对她好,虽然屋子简陋,东西也不是上好的,但不论是床上铺的还是桌上摆的,能看的出来确实是用了心的。突然裴烨轩的眼神停在房梁上的某一处,眉头微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抬脚轻点地,毫不费力的就站到梁上去,他没有看错,那儿就是一对脚印,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这个不可能是他派来的暗卫的脚印,他们只会在外围活动,顾还月被盯上了,意识到这儿,原本轻松闲适的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在那儿做什么。”
顾还月想着裴烨轩,和惠姑聊了一会儿便找借口回来了,顺便还去灶房那了些东西回来,结果一进门却没看见人,下意识的抬头看来一眼,果然看见人在梁上挂着。“彻夜未眠精神还挺好。”
见到顾还月进来,裴烨轩刚才凝起来的情绪淡了不少,看见她端来的食物心中更是一软,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脚印却还横梗在他心里,一想到顾还月之前杵处在危险当中,他就自责。“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哪怕掩饰的再好,顾还月还是发现裴烨轩的不自然,夫妻几年两人对对方心情上的变化还是非常敏感的,出门之前裴烨轩虽然看上去有些不悦,但是却也是肉眼能见他是轻松愉悦的。但是现在虽然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顾还月还是觉得他并不高兴,想到之前他站的地方大概也能猜到些,果然看见男人微皱的眉头她心中叹息一声。“是村长的人,却不完全是村长的人。”
“这么给你说吧,村长其实是倭人,整个城北基本上都是他在操控,除了福林村还有其他几个村庄,这里没有几个纯粹的倭人,都是自由被灌输了他们的思想的孤儿。”
“阿达和阿源也是这样,那天见到村长时他身边还有有个年轻男人,直觉他不是个善茬,本来是想借冰凤回城引他出来的,但是他却还算沉得住气,知道冰凤离开之后才来。”
“本来以为他只是想取村长而代之,但是后来又觉得不是。”
顾还月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给裴烨轩又复述了一遍,这才想起那个可疑的匣子,这些天脑子昏昏胀胀的居然把这件事都忘记了。裴烨轩静静的听着,也在思考这个男人的用意,和顾还月想的差不多,若是仅从和他说话来看,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作为一个天天伺候在村长身边的人,要做这件事自己完全足够也不用非借别人的手来的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