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一人中举,两个是秀才,这已是很不错了。“郁大人是洪武二十一年中的进士?”
朱英回忆了一下,问道。郁新回道:“是,臣正是洪武二十一年中的进士。”
别看中进士时已是洪武二十一年,郁新那时已不是年轻人了,但也绝对不算老,在中进士的人里,甚至算是年轻了。那种十几岁,二十出头就中进士的人,自古以来都是少数。很多三四十岁中进士的人,其实已算是有天赋,且“考运”不错的了。以郁新的年龄来推,他的儿子们,那都还是年轻人。既是年轻人,就能中了举人,考取了秀才,已算是优秀。看来,郁新在教育儿子方面,也是有点本事的。朱英又看向郁新,这个人,外表看着也不错,毕竟,当初就是因为郁新相貌雄伟、声音洪亮、威仪整齐,才被老朱看重,甚至还赐了“新”这个名字。老朱其实是个颜控,朱英也是。郁新曾经做过中书舍人、翰林、侍讲。对方的儿子,长相、气质、声音,应该也是有些类似的吧?朱英再次开口道:“如子肖父,将来也做翰林、侍讲,倒是一段佳话了。”
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郁新只会将这番话当做是恭维。可这番话,是从太孙嘴里说出来的!以郁新对太孙的了解,太孙可不是一个喜欢与大臣拉家常、谈论子孙问题的人。太孙突然与他说这番话,分明就是在告诉郁新,只要你好好做事,将来你的儿子前程也不会差。郁新现在已是升到了户部尚书,他过去就做过翰林、侍讲!太孙这样说,分明就是在说,你的儿子们若是子肖父,未必就不如你这个当爹的,前程也可以这样好。郁新自己能成为户部尚书,在郁家,甚至是郁氏一族,那都是能让祖坟冒青烟的存在了。他自己都没想过,他的儿子里,能出现一个如他一样仕途顺利的人。若是能……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郁新的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他忙压下这种激动,回道:“臣一定好好督促他们,令他们将来能更好的为朝廷,为皇上,为太孙做事!”
“很好。”
朱英笑着说。等到郁新从宫里出来,做事就更有激情了。其他或多或少关注着他的人,发现郁新是这个表现后,都怀疑郁新这次是彻底倒向了太孙。有人暗暗撇嘴:“才入了户部多久?竟也染上了商人的市侩,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种拍马屁的人,再多几个,还有他们这些“清高”的人什么事?真是可恶!怎么连郁新这样的人,也堕落了?此“堕落”,显然是这部分人觉得的,但也有人觉得,这才不是什么堕落,这分明就是郁新识时务!郁新这个人,是属于标准的士大夫。出身还可以,但没好到能令人眼前一亮的程度。进士出身,入了翰林,又做过侍讲,这不就是大多数仕途还算顺利的文臣的晋升走向吗?郁新如今已是户部尚书,超越了大多数的文臣,成为了重臣之一。这样的一个人,能是傻子吗?这样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是傻子!这个看似有点保守的人,甚至比很多人都聪明,不然也不会跑到了更多聪明人的前头,先一步投靠了太孙!在其他大臣或多或少还有点矜持,觉得时间来得及,觉得自己就算是再晚一点表态、低头,也是赶在前面的时候,他已是行动了!这固然有着太孙先被派去了户部学习的缘故,可也有着郁新能抓住这个机会的缘故啊!“敦本这个人啊,还真是个聪明人。”
敦本,是郁新的字。“谁以后要说敦本这个人实诚,我非要骂他不可。”
这个人,狡猾啊。也是,能成为户部尚书,还能待上一段时间没出纰漏的人,能是不聪慧的人吗?外表看着再老实,这也是只狐狸啊!“已是让户部拔得头筹,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因着郁新成功靠拢太孙成功,成为了被太孙亲近的又一个文臣,其他大臣既是矜持着想要等一个机会,又怕这个机会再次先轮到了其他人。太孙总不能一直待在户部吧?太孙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会不会是自己这里?若太孙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自己这里,自己到时该如何表现?是像郁新一样不顾矜持,直接纳头就拜,还是再等一等?朱英可不知道这些人,就因为他用郁新的次数开始多起来,就多了这么多怨念,还开始了脑补跟提前的脑内演练。若是知道,他怕是要摇头感慨一句,难怪自古以来,有不少怨妇诗,都是这些文臣们做的了。被态度强硬君主压制住的大臣,很多时候是真的会自怜,甚至是生出怨气来。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被重用,自己却不得重用时,也是真的会哀叹幽怨。朱英已是渐渐开始了解这些人的行为逻辑了,并直接无视了这些人矜持着向等他先软化态度的想法。想要得到重用,就先低头。作为一国储君,难道真缺人用?除非是真的不可替代的人才,那朱英甚至可以三十顾茅庐去请对方出山。如果没这样的本事,还是这样的态度,那就等着眼红着看别人升官吧!朱英才不惯他们这个毛病!朱英现在已是开始进行暖气片的安装了,他一旦做了决定的事,办起来那是相当利索。说要安装暖气,那就直接开干!已经被运来的暖气片跟暖气管子之类的东西,被统统运进了皇宫。朱英让人开始在宫里深挖,到处都是坑坑坎坎,这件事想瞒住老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老朱给予了大孙子绝对的信任。不就是挖地三尺吗?挖!不就是要安装什么暖气吗?大孙子觉得应该安装,那就安装!反正花的不是国库的银子,谁敢多嘴?扔出去!不过,一番操作之后,老朱也是真好奇了。大孙子口中的这个暖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