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一旁,顾玄尘看着顾安宁兴高采烈的跑向卖糖糍粑的摊位,走过去一脸无奈的给老板付了四个铜板。 老板满脸笑意,低头看着小豆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了句好吃下次再来哈。 顾安宁小嘴被糍粑填满,不断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好次好次。”
抬手便又是将装糍粑的油纸包塞到了顾玄尘怀里。 顾玄尘手上提着顾安宁刚才买的乱七八糟的一堆吃的,每种都是顾安宁刚吃了两口就扔给了自己,然后去买新的。 喂,小妹你不吃就别买这么多啊!能不能吃完这些再买。最后还不是自己替你吃了这些。 要不是自己练武,吃的多,还不得被撑死…… 顾玄尘在心里无力的吐槽着顾安宁,还得一直追随着顾安宁欢快的身影,防止她走丢。 直到走了小半条街,啊不,是吃了小半条街以后。顾玄尘才远远的看见有卖冰糖葫芦的。 顾安宁急忙向举着糖葫芦棍的老人跑去,糖葫芦棍上插着的冰糖葫芦,外表晶莹剔透,里面的山楂红彤彤的,最是招小孩子们喜欢了。 顾安宁指着一串又亮又大的冰糖葫芦急迫道:“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老人刚抬手拿下冰糖葫芦递给顾安宁,忽的从街道的另一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声音由远及近。 三个穿着灰色短打二十岁出头,像是练武的人,正在追逐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破衣烂衫,头发散乱,脸上已经脏到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这少年低下身子钻进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底下,一个穿灰色短打的人伸手掀起了摊子,所有的东西叮铃咣啷的掉在了地上。 货郎站在一旁怒骂道:“干什么!赔我的东西。”
追逐的人并没有理会他,继续朝那个少年追了过去:“小兔崽子,别跑了,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
这时,那名少年朝顾安宁和卖糖葫芦的老人那里跑去,那少年没有后面的人跑的快,只能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用这些人摆脱追他的人。 就在那少年将要撞到顾安宁时,顾玄尘一股脑的把东西丢在地上,快速的跑了过去。 抓住顾安宁的衣领,把顾安宁一把提起,同时转身。 顾安宁在空中旋转时,右手拿着冰糖葫芦顺势塞进嘴里。而那名少年则撞在了顾玄尘的背上。 顾玄尘下盘稳如泰山,这么多年的基本功毕竟没有白练。少年却是撞的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 那三名灰衣短打的人,就在那少年停顿时,快速的追上了他,三人把那少年和顾玄尘、顾安宁围在了中间。 那少年在顾玄尘身后用如狼般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那三个人。 顾玄尘很想说,和他无关,能不能把他和顾安宁放走。 但是,很显然这三个人并不这么想,正面的一人手掌向顾玄尘劈来。 顾玄尘看的出来,这三个人不过就是没有入品的武者,自己以淬体境界打败他们很容易。 但是,无冤无仇的,自己也没必要打他们,可是,你主动打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玄尘拳变掌,以掌对掌,把那人的手掌震开。 那人被震的退后几步,手掌发麻,向左右两人示意道:“不好对付,一起上。”
顾玄尘叹息了一声,虽然对方看起来人多,但是,攻击全是破绽。 顾玄尘双拳轰开两人的同时,抬脚把身前的人一脚踹开。 那人被顾玄尘踹的倒在了一个摊子上,身躯把摊子压倒,摊子上的炭火和锅里的开水扣在了这人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再看另外两个人,从身后掏出了匕首,一个人喝了一声,挥刀向顾玄尘而来。 顾玄尘右手抓住了这个人的手腕,用力捏他的手腕,这人吃痛松开了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另一个人竟然绕到了顾玄尘身后,匕首从上面往顾安宁身上刺去。 顾玄尘顾此失彼,眼看来不及阻止,只能伸出胳膊,用小臂硬生生的抗了这一下。 匕首划破顾玄尘的衣服和小臂,血液从顾玄尘的皮肤上渗出。 还好自己体魄强,只是划破了皮,顾玄尘忍着痛,把这两个人彻底打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顾玄尘倒吸了一口凉气,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自己还是大意了。 这时,街道那边又过来几个穿着灰色短打的人,倒在地上的人大声喊着:“快过来,那小崽子在这里,他还有同伙,小心东西被他们带走。”
顾玄尘看着跑过来的人还提着长刀,自己这手无寸铁,肯定打不过啊! 那少年突然说话了,少年冰冷的声音说道:“跟我来,这里有路能摆脱他们。”
少年随后往前跑去,顾玄尘回头看去,看见顾安宁嘴里还含着冰糖葫芦。 她刚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而顾安宁要是受伤了,顾玄尘回家也免不了一顿爱的教育。 顾玄尘把顾安宁背到背上,抬脚跟着那少年跑去,顾安宁把冰糖葫芦抽出来,嬉笑道:“哥哥,冲啊!”
顾玄尘跟着少年跑了半刻钟,才把他们甩掉。 跑了一会,顾玄尘看见那少年在一处门前停下了脚步,附近荒无人烟,只留下了这一处破旧废弃的居所。 门上的铜锁早以腐烂掉落,少年推门进入,木门的门轴处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堂院里唯一的屋子半边已经塌下,另一边勉强能遮风挡雨。 半截屋子里是一条破烂的草席,碎了半边的碗和一个陶锅,还有烧尽的柴火痕迹。 看来这少年应该就是在这里安身立命,怪不得少年是如此的落魄。 少年默不作声的从草席底下抽出一本册子,郑重的放进了怀里,册子上的字顾玄尘并没有看清。 少年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顾玄尘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咚咚咚的给顾玄尘磕头。 少年的头实实在在的重磕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就渗出了鲜血。 顾玄尘连忙把他往起扶:“你这是在干什么?”
少年倔强的没有起身,拳头紧握着,眼神坚毅的看向顾玄尘:“恩人今天救了我,我欠恩人一条命。虽然我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但求恩人让我完成一件事,事必后,我的这条命就还给恩人。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顾玄尘为难了,也罢,看这少年生活这么苦,把他收到府里算了。 顾玄尘随即说道:“你跟我走吧,去府里当个仆役。虽然累了点,但是生命无忧。能自立了,以后是去是留,就随你便吧。也不用叫我恩人,叫少爷就好了。”
顾玄尘带着顾安宁转身往家走去,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玄尘后面。 前面,顾玄尘的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好称呼你。”
少年目光冷冽,他无家可归了,以往的姓名再无用处:“我是没有姓名的人,我既然是少爷的人了,那少爷给起个名字吧。少爷起什么名字,我以后就是谁了。”
顾玄尘略微沉思道:“我姓顾,你就跟我姓吧,姓顾,名小七。顾小七,怎么样?”
少年脸上冰冷散去,竟然笑了起来:“顾小七,好名字。”
以后,他就是顾小七了。 顾小七加快脚步,这是给了自己新名字的人,他给了自己新生。 自己有了一条新路,那自己便要用命来往前走。 他摸了摸怀里的册子,目光阴沉下来,父亲,母亲,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