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服装厂，今天的时间还长着，他们还可以货比三家看看谁的价格更低。“既然这样，那我们考虑一下再说。”

沈青松很聪明，站起身来。他明白顾瑾是什么意思，在外面沈青松是属于沉默寡言那一挂的，只要当个气场工具人就够了，其余的一切交给顾瑾。顾瑾看了一眼沈青松，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王经理，“不好意思啊，王经理，我们先走了。”

预料中这几个人答应以两块钱拿货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而且对方还要走，王经理有些沉不住气了，看起来年底分红也要泡汤了，但他还是不愿意这么白白放走一个机会。“顾同志，留步！”

王经理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我作为一个销售经理，能给你们最大的优惠就是一块八了，如果你们真心想要买我们这批货，那给我点时间，我打个电话给厂长，看他能不能给你们优惠一些。”

沈青松看了顾瑾一眼，见她没有迈步离开，沉着声音，“既然这样，那就坐下等等。”

顾瑾在来之前就做过不少市场调研，这第一家来的服装厂也不是随便找的，而是对比了同类型的工厂，哪家出货量更大，谁的价格可以更低之后决定的。出货量小的服装厂一般不会有积压的囤货，也没有那个资金和野心积压，而且老板也不能太多，最好只有一个做主的人，不然牵扯太多利益关系，他们想要谈妥价格不是那么容易。顾瑾选中的这家红星服装厂，就属于中等规模，但是只有一个老板做主的。进来之后，可以看出老板也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在他们的厂房里面配套设施非常齐全，隐隐可以听到裁缝机操作的声音。而且这么多人的厂房里面，一点儿也不显得杂乱，这就代表他们的管理非常到位。老板办公室里面，牛成春听到王经理的汇报，眯起眼睛，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眼光独到的人，能抓住积压库存这一个商机，这说明来人不简单，他已经决定下去亲自接待对方。正当他们商量价格的时候，厂房里突然来了一个孕妇，看起来孩子已经有八/九个月，肚子挺得很高。孕妇身上穿着时兴的孕妇装，她坐在顾瑾旁边也没说是干什么的，顾瑾怕她坐的位置太窄了，让了让地方。孕妇感激地朝顾瑾一笑，“谢谢你了妹子。”

看到顾瑾容貌的那一瞬间，孕妇有些被晃了眼，想这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气质还好的女孩子可真是不多见呀。顾瑾也觉得孕妇长得好看，眉眼弯弯气质温和，给人好接近的感觉。而且她的普通话透着京腔，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南方人，没等顾瑾反应过来，孕妇一个踉跄身体直往下栽倒，还好沈翠翠扶住了她。孕妇一直摸着胸/口，看起来喘气都有些难。“程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顾瑾朝她投过去关心的目光。挺着这么个大肚子，还要出来走动，一不小心发生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了，这样的情况难免让人担心。程皎抬起头，摸了摸额头，摇头说，“没事儿，大概是今天早上吃的太油腻了，胃里有些不舒服，连带着整个人都没力气。”

“那你快喝点热水。”

刚才王经理倒给顾瑾的水，她还没有喝过，递给了程皎。程皎喝了水，脸色好些了，但脸上还是冒着虚汗，顾瑾看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忍不住说，“程大姐，你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要不然还是过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

程皎摇摇头，“顶一顶就过去了，不然让我家婆知道了，只怕又要怪我娇气，我也是实在心里不舒服才来我爱人厂里坐坐，不用麻烦。”

程皎说话的时候特别温柔，看得出来是家境不错的，只是仿佛出嫁之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怀着孕整个人没有精神，好像特别疲惫的样子。她都已经说了不用，顾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时刻用眼神盯着程皎，免得她又什么状况，作为一个行医的人，她不能任凭任何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出问题。程皎不由得对这个不到二十岁，热情又有分寸的女孩子印象更好。夏日的厂房里面只能听见机器工作的声音，过了五分钟，王经理还是没有下来，不过有程皎在这儿等着，顾瑾倒也不着急。然而眼看着程皎的脸色苍白到没有颜色，她开始有气无力地，“小顾同志，小顾同志，麻烦你麻烦你把我扶起来，我……我肚子好疼，恐怕是要生了……”这可怎么办？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车子，一旦出了事儿，那可是要人命的。顾瑾赶忙查看了一下孕妇的状况，羊水破了，而且程皎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疼的直不起腰，脸上青白交织，不停地冒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