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鬼门关,阴曹地府的第一站。 七名店员,各自从那位阴差手中领取一枚令牌,没有任何差异,全部都是被分往了“枉死城”。 “枉死城是什么地方?”
季礼对这些不太懂,但看常念的脸色很差,大致能够想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常念闻言,正要说话,就看到鬼门关牌楼下的朦胧感再一次出现,这一次涌进了一大批恶鬼。 但这些鬼,却都不是往常他们任务中见到的那些狰狞、奇特的鬼物。 相反,它们和活人没什么大的差别,不过这也只是趋于表象。 比如,刚刚第一个走进的鬼魂,没等几步,它的脑袋自脖颈处突然断开,但它并感觉不到疼痛。 而是双手在地上找了半天,才重新将头按回了原位。 可以想象的是,它或许就是死于此等方法,其余众鬼也都有类似的情况。 店员们往边上退了退,给那些新来报道的鬼魂让出一条路,躲在边缘外位置继续商量着。 常念在季礼的脸上看了看,随后面色不佳说道: “听传闻,阴曹地府的行程,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走上黄泉路,历经望乡台、恶狗领、金鸡山、三生石、奈何桥、最终走进酆都城接受最终听判、转世投胎。 而另一种属于阳寿未至,却提前死亡的冤魂。 例如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的都被称之为枉死。 枉死城,其实就是一座监狱,关押这些枉死冤魂,直到原定寿命结束。 但…枉死城是第十四层地狱,进去了就要受罚,直到阳寿结束,再重走轮回。”
常念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这也是道听途说而来,是否准确也不清楚。 但既然现在阴曹地府都来了,只怕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那枉死城要受罚,是受什么罚?”
田小雨缩在常念背后,轻声问道。 “人是怎么死的,就要一直经历等同的死法,比如你是溺死,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你就要一次一次地被溺死。”
常念不敢去多想,她直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的来到了地狱之中,但现在的情况似乎真的与她猜测的一样进行着。 “那我们…根本就没死,怎么受罚?”
董媛皱了皱眉头,她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厘头,但极为重要的问题。 季礼从董媛这句话,认识到了现在处境的艰难。 “我们绝对不能去枉死城,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受罚的,时间上来不及。 其次就是我们的身份是伪造的,一般角色可能无法识破,但我猜想牛头马面之上的存在,一眼就会看穿。 绝对不能与它们直接接触,否则必死无疑。”
这里是阴曹地府,从先前的鬼差来看,已经拥有他们难以匹敌的实力。 但接下来,将会出现大量阴兵,也可以看做是鬼潮。 鬼潮之后还没完,紧接着就是牛头马面、再后是黑白无常、判官、甚至是阎罗王。 鬼潮凭借第七分店的力量都无法抵抗,更不要说后面那些重量级、神话级的存在,只怕出现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先不论我们能否不去枉死城,就算走上黄泉路,最终也要进入酆都城。 这些存在,我们迟早都会碰面,这根本不成立!”
余郭的脸色铁青,现在已经没人去考虑眼前地府的真假,只要活下去。 季礼缓缓闭上了眼睛,现在的第七分店太弱小了,尽管他们此行已经将分店内所有罪物全部带了出来,但依旧没用。 现在余郭手中有剧本和香水瓶、常念手中有黑色雨伞,但除了剧本的创造力之外,根本没有正面抵挡强大鬼物的能力。 方慎言那整个分店最强的罪物,却已经认主,他不死谁也用不了。 “我们要去找第五分店,去主动找,这是唯一办法!”
季礼现在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单靠第七分店的力量,他们此行必死无疑,一丝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第五分店,他们已经在二星酒店层次卡了很久,虽然进度缓慢但根基深厚。 并且这又是他们的晋升任务,必然会倾尽全部家当来应战。 也就是说,只有找到第五分店,借助他们的力量,才有可能从阴间返阳。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能不去枉死城!”
常念及时将军心稳定,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很显然是酒店的安排,他们都被设定成了枉死之人,估计不多一时半刻,阴差就会现身将他们拘押,前往枉死城。 时间不多了。 季礼没把这个问题当做难题,他心中也早有了对策,朝着那群领取令牌的鬼魂们嘟了嘟嘴。 “常念用雨伞,把这些鬼全收了,抢了它们的令牌!”
“这……”常念起了犹豫之心。 除了罪物,哪怕只是这几只小鬼,都不是店员们能对付的,所以即便是用掉了一次机会,也没什么可惜的。 但这个想法,绝对是石破惊天,这可是阴曹地府,在这里动手? 更何况,在鬼门关之下,还有一个阴差坐镇! “区区一只阴差而已,我们不把它收了迟早会败露,到时候即便是隐瞒不住,我们也早已走上了黄泉路。”
季礼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时间很紧急,再拖下去只怕负责押送的阴差就要到了。 常念这一次没再犹豫,好在新来报道的鬼魂不多,算上阴差在内,也只有五六只而已,在雨伞的承受范围内。 雨伞撑开,她朝着鬼门关下挥舞了一次,面前的一切顿时清空。 只剩下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留在原地,原本的那些鬼物早已被收入伞中。 …… 黄泉路上,无日无月无星辰无,只有满眼的昏黄,死寂一片。 这算是一路而来看到的最让人感到舒适的环境了,尽管也不是很美丽。 但周围趋近于人间的黄昏时分,总会有一些熟悉感。 季礼背棺向前走着,低身触碰了一下脚下的黄土道,捏起一粒沙石。 两旁的路旁开满了血红色的花朵,那是彼岸花,也是这条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一条条向上生长的花瓣,犹如活人的手指朝天,渴望抓住生机,但可惜它指引的是亡魂,走进的幽冥。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们下一站会是望乡台,那里危险不大,最危险的是在它之后的恶狗领和金鸡山。”
常念的脸被沙石吹得有些干燥,她扶着还在剧痛的胸口,轻声说道。 季礼轻轻拂过背后的棺材,他在思考这一路的神秘地点,有哪些可以用剧本罪物来布局,最好是设置一个归来点。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从他们的背后驰来,连带着尘土都在喧嚣,季礼甚至感觉到地面都出现的抖动。 店员们不自觉地回过头,自从走上黄泉路,就再没见过其他身影,这是唯一一个。 但他们不免有些心虚,毕竟前往黄泉路的资格是他们抢来的,而骑马赶来的只怕身份不一般,只能祈祷是路过。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那骑马的身影越来越近,一个身披黑甲的黑面阴差就停在了店员们的面前。 这道目光带来的气势,不比那两个鬼差的压力小,只怕也是非同一般的阴差。 它在每一位店员的脸上一一划过,直到定格在了季礼的面前,就再也没有动过。 季礼心中咯噔一声,事情果然又出变故,而这一次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你,跟我走。”
“去哪里?”
“阿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