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重虚假世界的房门被小蓝破开,所以我们这个现实世界的门也随之被打开。 这是来自剧本世界之鬼,击碎了主宰游戏之鬼的灵异之力!”
潼关站在风口,已经略长的发丝被吹向脑后,风被他的身躯挡住大半,后方飘摇的烛火终得一丝喘息之机。 解正与此同时挣扎着从床上爬了下来,右手拄着拐杖,十分艰难地来到潼关身边捡起了地上的一张带着划痕的银行卡。 这是他们在游戏开始之前,疯狂破门时,他细心塞进门缝之中的。 被灵异力量充斥的1012,有窗有门可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密室。 只有突破之机来临,这张银行卡才会在不该存在的缝隙中滑落。 就在方才,于行惨叫声传出,故事中的小蓝前往了第二重虚假世界,解正的视角里真切地看到银行卡向下滑落了一分。 也正是源于此,潼关才如此有把握地开启房门。 但他很清楚,一旦走出这扇门,那么等待店员们的将会是十死无生! 再一次重新梳理这间房内的情况,就会明白现在的情况会有多么复杂。 剧本世界、虚假世界、现实世界,分别有四只鬼。 现在的剧本世界中,小红与小绿还在图书馆,它们这两只鬼并无威胁。 而虚假世界之中,小蓝这只鬼已经开始了杀戮,它从剧本世界闯入虚假世界,并且在不久之后将抵达现实世界。 小蓝,是最直接威胁全体店员之鬼。 但实际上,目前还算安全的现实世界之中,仍有一只理论上最强之鬼。 潼关将其唤作“主宰鬼”,它亲手策划了这一切,将白蜡放置在寝室中,强迫四名店员玩这场躲鬼游戏。 主宰鬼的行为毫无逻辑,目的也完全不清楚,但潼关知道想要终止游戏就一定会触怒这只最强鬼。 无论是逃还是毁掉白蜡,都将提前将祸水引到现实世界。 所以,一旦他们在此刻逃离房间,那么就等于唤醒主宰鬼的杀戮。 两只鬼,一个时刻在你违反规则时动手抹杀,一个正在跨越时空即将逼近。 这就是潼关当前的处境。 而潼关与解正的应对方式,也早已敲定,那就是在同一时间解决掉两只鬼的威胁。 这个想法很是天才,也十分走钢丝。 有于行在,所以小蓝那只鬼何时来到现实世界会有一个准确的时间节点。 而小蓝来临的同时,潼关将会以自身强行破坏主宰鬼设置的游戏规则。 要么折断象征时空混乱的白蜡、要么逃离这座诡异的寝室。 无论是哪一种,潼关都将违背主宰鬼的意志,逼迫着它降临。 如此一来,不久之后将有两只鬼同时出现在1012,那么两鬼必然争斗,店员们趁机逃窜。 这样既规避了游戏中的鬼,又脱离了主宰鬼的掌控。 这就是潼关和解正的计划,但他们均没有对外讨论,这个原因在还有待查证。 杨守义被潼关按回到了床铺,他自己则是扶着解正,二人紧挨着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于行的身位离他们都不算近,此刻他口中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面色已经完全泛青,这是极度深压下的生理反应,他踉跄地来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说道: “虚假世界沦陷,它…要来了!”
此话一出,潼关立马发现桌上的火苗再度震颤了一下,险些被熄灭。 他扭过头紧盯着解正,沉声说道:“你和杨老哥、于老弟准备一下吧。”
解正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又低头看向了那根白蜡烛,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与不甘。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虽然没有人直接接触过白蜡烛。 但是个人都知道,这蜡烛显然就是罪物! 而且还绝非那种平庸罪物,它能够融合多重世界,这是时间与空间的双重组合能力。 这个效果简直太过强悍,解正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生存。 而生存更离不开罪物,但…… 解正很清楚一点,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没有资本驾驭这样一个强大的罪物。 更何况,折断白蜡烛,绝对是触了主宰鬼的逆鳞,不仅死亡概率成倍上升,而且这个罪物也绝不是那么好收入囊中的…… 蜡烛已经烧到了最后一截,只怕五分钟后就会烧光,而仅仅只是坐在这里,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拿这个罪物,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他解正不甘心可必须放弃。 两秒钟之后,解正站起身招呼杨守义和于行,开启窗户,布置逃生绳索。 他们三个的目标很简单,当双鬼到来时放弃正门,走窗口。 而始终坐在原位的潼关,将会开启让他们三位逃生的契机。 独自一人,在小蓝之鬼来临之际,折断白蜡、降伏罪物,引来主宰鬼,搅乱局势。 他的危机,比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高。 杨守义已经整个人挂在了窗口上,十层楼的高度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在风口他连眼都不敢睁开,可他必须是第一个下去的人。 于行由于身体健壮,所以背着解正,两人用安全绳捆在一起。 “潼哥,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放弃罪物,只是逃跑,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潼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他的妻子,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夫妻二人仍然没有任何一样罪物。 这根白蜡烛在鬼的手中效果极强,那么如果可以收复,就算效果削减也比绝大多数罪物强大。 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常念,这个险他不冒不行。 念头刚刚消散,一阵悦耳动听的鞋跟踩踏地砖的清澈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借着风,吹进了潼关的耳中。 一瞬间,原本还能燃烧五分钟的白蜡烛,开始迅速滴蜡,燃烧的极为热烈。 潼关的脸都被蜡烛最后的烛火照耀成了金色,同时他的五脏六腑出现了难以遏制的灼烧感。 这说明折断白蜡可以,但代价会是相当之高。 风起云涌,火影飞舞,潼关颤抖着伸出了左手,手掌轻轻地悬在火苗的上方。 哪怕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他已经感受到手心那刺骨的疼痛。 高跟鞋的速度加快了,像是敲响了最后的丧钟,一股庞大的血腥气从走廊中传来。 潼关痛苦地哼了一声,紧接着鼓足所有勇气,狠狠的攥住了白蜡的蜡身。 “还不快走!”
话音刚落,于行一脚把还在犹豫的杨守义给踢了下去,随后背着解正一跃而下。 仅仅是一个瞬间的触碰,他的左手皮肤就已经被烧干,烤肉般的滋滋声以及气味弥漫开来。 潼关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攥着一块通红的烙铁,不只是手,像是心脏都被点燃一般剧痛。 左手上的皮肉将被烧光,骨架是最后的屏障。 左手没了已成定局,但如果在左手彻底烧光之前还拿不下蜡烛,一切都将无法回头。 那只鬼终于来了,看不清脸,只看到了满身的血污,以及它背后提着的四具尸体。 那个倒霉的男友、成熟、沙哑、兴奋,但没有胆小…… 潼关顾不得这些,他的骨头已经跟白蜡烛完全黏合在一起,灼烧即将蔓延到手腕。 在骨架碎裂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承受不住嘶吼起来,同时…… 那只鬼将一具尸体狠狠地丢向了潼关。 主宰鬼,没有出现,来的只是小蓝。 好像在潼关和解正猜想中那只本该最强的鬼并不在这里,亦或是他们本就猜错了。 它仅仅只是设置了一场游戏而已,那么它的目的是什么? 潼关不知道。 之前的猜想完全失败。 但他清楚,就算他错了,只要将白蜡烛收服为自己的罪物,那就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到了这个份上,他绝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