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度叶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 季礼吸着烟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在不久之前她还不过是一个被情绪所左右的平凡女人。 但在联合任务与店长竞争任务两大困难任务的洗礼下,俨然脱胎换骨。 那张被月光赋予了清冷感的脸,转过来时,季礼的脑海浮现着她曾经的模样。 京都任务本会沦为劫灰的新人,能够走到今天这步,不可不感叹命运的造化。 而如今,那个手捧雪花,口诉好冷的人,已经彻底融入冰雪。 小千度叶很识大体地没有继续逗留,径直朝外走去,在临近季礼时报以颔首回应。 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季礼毫不意外。 因为她那双眼睛与穆念梅关联极深,两者一方出事,另一方自然有所感应。 待到房门重新关紧,季礼深吸了一口烟,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冷声说道: “现身吧。”
季礼是第七分店的店长,可以说除了天海本身之外,他就是绝对的领导者。 这层身份在接引任务中,使他成为当之无愧的领袖。 而对于鬼住户来说,他一样具备唯一的控制权。 光滑的地板上,渐渐在月色下走出了一个暗淡的影子。 穆念梅没有现身但也现身了。 季礼默默地盯着那道影子,眼神平淡地说道: “那只鬼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没有回答的声音,这句问话后是良久的沉寂。 在季礼的耐性即将被消磨殆尽后,地上的影子逐渐被打乱、重组,最终汇聚成了两个字。 “策反!”
季礼看到这里,眼神陡然一凌,这是外鬼出现后他第一次得知对方的目的。 在两个月前,有一只披风影子鬼就在二楼窗外试图与无头鬼交涉。 可由于女声无法左右店外情况,始终没能摸透对方意图。 此刻穆念梅这只第七分店最强大的鬼物终于给出了答案。 竟然是有一个组织,在指派多只鬼物,来对第七分店的鬼住户进行策反! 之所以说是一个组织,那是季礼绝不相信有哪只单独鬼物胆敢对天海酒店发起挑战。 除非… 它是一个堪比天海的势力。 而且这个情况,也绝对不会局限于第七分店,其余分店也定有类似事件。 它想挑动各个分店的鬼住户造反吗…… 想让天海酒店大乱? 可如此单刀直入的低级做法,天海为何不管不顾…… 季礼再度吸了一口香烟,借此来整理思绪,半晌后幽幽说道: “把那只鬼,交给我。”
可穆念梅似乎也在迟疑,它第一次回复季礼问话就很敷衍,这一次它选择不予回复。 季礼紧盯着那道影子,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把它,给我。”
然而,穆念梅的选择仍然未变。 季礼将烟蒂丢在脚下踩灭,再懒得废话,直接右手一抬,对准那道影子。 席地长发被吹动,他灰色灵魂在身,世间几乎没有鬼物胆敢与之抗衡。 穆念梅的影子被他握在掌心,季礼俯看过去,灰眸闪动。 “你知道白袍祭拜之鬼吗?”
那影子略有涣散,像是有所撼动。 “你知道它祭拜的对象是谁吗?”
影子开始了剧烈挣扎。 “看清楚我这张脸,记住我的眼睛。 我还会来找你,下次再来,你不能再对我隐瞒。”
影子,听闻此话彻底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礼面无表情,松开掌心,骤然离去。 第七分店的一楼大厅,季礼行走在阴影里,一言不发。 女声的虚影仍是那副小家碧玉模样,站定在其身侧,轻声说道: “穆念梅跪在了你离去的背影里,像是……” “祭拜吗...” 季礼目光如水,望着漆黑的夜色,冷笑说道。 穆念梅一定知晓白袍拜鬼,甚至知道对方为何祭拜。 季礼始终没忘,那个已死的刑警队长说过。 在护城河底,有一尊季礼拄拐捧着一双头骨的石像,被白袍之鬼祭拜。 这条脱离了天海酒店之外的支线,一定预示着什么。 季礼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对于灵异来讲,诸多势力都与其相关。 就是不知道,策反鬼住户的组织,试图让天海各分店大乱的那伙势力,又是不是奔着他而来。 “在我出现之前,是否有外鬼勾结内鬼之事发生?”
这句话显然问的女声,而她的回答也十分干脆。 “没有! 不过,曾经有一个分店因为内鬼大规模暴动,从而封店!”
季礼眉头一皱,对此颇感兴趣地追问: “哪个分店?”
“五十年前,第十一分店。 直到五十年后,一对夫妻的进入才重新启用。”
女声所说的夫妻,自然是指潼关夫妇。 而他们进入第十一分店不久,该分店就彻底倒闭。 季礼想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梦,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说了一句话。 “潼恩夫妇被剥夺所有罪物,打入第十一分店!”
对上了... 京都任务中,季礼遇到了春山未来,带回一张相片。 六人组中, 潼关的父母,应该就是这个潼恩夫妇。 至于沦为废人的莫、以及被“它”带走的欧阳,还不知道对应相片的哪两个人。 至于篝火下流泪的女子,自然就是春山未来了。 不过…… 若是那场梦境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却存在一处疑点。 五十年前的季礼似乎对春山未来的态度极其冷淡! 他隐约从这段时间都线索推断,五十年前的他,性格不是如今这样阴郁和冷漠。 尽管他不爱这个女人,但总不该表现得过度冷漠。 季礼无言中再度点起了一根烟。 潼恩和潼关这对父子竟都出现在宿命的天海酒店。 五十年,这横跨半个世纪的真相,终有一天他会将其揭晓。 而现在…… 季礼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他狐疑地拿了出来,冷色的屏幕上一行陌生的号码正在闪烁着刺眼的光。 此刻已经是午夜的十二点四十分,从不接触外人的季礼,谁会给他打来这通深夜电话? 再吸一口烟,季礼不再思忖,接通放在耳边,却一字不说。 电话的另一头,竟也保持着沉默,只是季礼听到了话筒中呼啸的冷风。 直到两方足足僵持了半分钟之久,电话里终于传来一声女子哀嚎般的哭喊。 对方似乎位于一个格外空旷的地点,哭的甚是用力,气息凌乱中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我要找...第七灵探所...的季礼探长... 让他帮我...快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