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条件。”
季燃尘不愧是季燃尘,就算他不说,他也能顺藤摸瓜地找上他背后的人,只不过时间问题。“另外一个条件我刚才便说了,你知道我要什么。”
男人不改刚才,“东西真的不在我这。”
季燃尘看他,倒不像是撒谎,也许东西真的不在他身上呢?“东西我拿到之后就不可能再留在身边。”
杨捷卸下防备,他没什么需要再伪装的,“季燃尘,我们谈场交易如何?”
男人轻笑,“东西不在你身上,你又不愿意开口说话,我凭什么与你谈交易?”
“我可以开口说话,可以告诉你我背后那位想对付长夜的人。”
杨捷将态度放平,为的是保全另一个人,“但是我要更换郭梦婉的条件。”
他追加道:“如果你能说到做到,我还可以给你另外一个叛徒的信息。”
季燃尘眼眸微凛,看来不止一个杨捷啊,常年在C国不太留心,外面的小猫小鼠竟都坐不住,开始抓耳挠腮有所动乱了。“你提,只要我办得到。”
他平静道。男人压低声音,然后缓缓地,沉重地说道:“我想要廖志财放过她,给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然,杨捷嘴上所说,便是季燃尘心中所想,他忽然也会觉得他与舒言何其幸运,都是自由身,都能自由爱人。可眼前的这对有情人,别说能不能有未来了,就连见一面都比登天还难。“好,我答应你。”
男人或许是想到自己,又或许是被两个人的奋不顾身所感动,他一个站在长夜至高点上的人,可笑地觉着轻易决断他人的生死有多么丧失人性。他动容,竟痛恨他与廖志财本质没什么两样,因为在此之前,他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喜欢她,爱她,却一直都在强怕舒言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杨捷松了一口气,他幼时便没了家人,如今在他心中最大的牵挂就是郭梦婉,只要她平安无事,对他来说其他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了。“我信你。”
他答。季燃尘说的没错,他的初心并不是要和长夜作对,他自己也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品性如何。他能开口承诺,必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份我拿走的文件,现在应该在蒋逊手上。”
杨捷坦白,“季总那么在乎DG的设计师,应该不会不知道上个月的婚纱展出了问题,也是,虽然后面是补救回来了。”
竟又是泉盛?蒋逊是欧阳烨的人,他到底耍什么花样?季燃尘便是知道欧阳烨接近舒言没安好心,上一次的婚纱秀展,阴差阳错由她接手,果真就出了事。婚纱秀展是长夜和莱恩的合作,摩登广场有三分之一的收益与莱恩有关,禾木最新作品是莱恩引荐于长夜的。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么泉盛的目的就很清晰了——莱恩的收购权。“你倒是聪明,拿了东西就跑,难怪我的人在D国找不到你。”
男人哂笑。杨捷回答:“因为史蒂芬打了掩护。我说的长夜叛徒就是他,他早就私吞了摩登广场的钱,只是你毫无征兆地出现,才让他慌了阵脚。”
他很少接手摩登广场,倒不是因为摩登不如海乐,只是一个庞大的海乐就已经够他头疼了,况且,海乐才是他自己的心血,摩登是他父亲和其部下创下的,里面赃物成堆,他根本不屑一顾。“婚纱秀展、盗窃文件、禾木抄袭这些事情没有一件和你脱得了关系,能活到现在,算你命硬。”
男人不在乎,也不惜他这条贱命,“前两件事情损害你长夜利益我认,但禾木完全是私仇,撞上你们长夜与他合作,只能说你们倒霉!”
私仇?季燃尘不解。杨捷抬眸,继续道:“至于私仇季总就不必要知道了,该说的,能说的,我一字不落。”
“行。”
季燃尘也不在乎他的个人私事,“你的要求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的命我且先留着,至于史蒂芬,如果你想见他说些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话罢要走,“等等。”
却被杨捷叫住,他有些犹豫,“如果我主动联系史蒂芬,你能不能......让我和梦婉见一面?”
“可以。”
男人想了一下,颔首点头。......季燃尘刚离开关着杨捷的地方,舒言电话就打了过来。男人激动地手一抖,差点颤得手机落地,女人竟主动打电话过来,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打理他呢。“喂,舒言......”男人讲话轻飘飘的,像是瘪了的气球。女人那头声音冰冷,但还是有求人的语气在,“你......有办法抓到穗禾的经理杨捷吗?”
男人马上应求,“杨捷现在在我手上,怎么了吗?”
杨捷在季燃尘手上?难道他知道了抄袭事件针对的其实是长夜?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半刻,隐隐约约传来,“我能见他一面吗?”
“不行!”
男人厉声道。他从杨捷手里救回舒言的时候颤得胆战心惊,怎么可能还让杨捷靠近她半步!但是很快,季燃尘的声音又软下来,“杨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今天已经见识到了,我不可能再让你见他,有什么想问他的,我替你问。”
女人沉了沉气,“你抓他......是因为他诬陷禾木抄袭吗?”
“是。”
男人回答她,“但也不全是。在D国,他窃走属于长夜的东西,和莱恩的婚纱秀展,更是他背地中断了运输,他对于长夜来说,是叛徒。至于禾木,他一口咬定与他有私仇,我也不方便过问。”
所以,杨捷针对的真的是长夜。可是,他和禾木明明都是穗禾的领袖人物,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同工作、互帮互助,怎么会突然说有私仇,变得如此呢?“舒言,泉盛的欧阳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离他远......”男人犹犹豫豫开口,他不希望下一个受伤的会是她。“有些晚了,先挂了。”
女人不想听这些话,还没等他说完,电话“嘟嘟”两声便挂断了。男人看着退出的通话屏,抬头瞥了一眼皎洁的月光,闭眼半躺在车里,朦胧的失落感倾巢而来。......“舒言和丰子硕呢,他们两个不打算一起走吗?”
白凯手拎着一堆饮料,匆匆忙忙地向其他人招手。晚些他们都被老师叫过去,季燃尘让他们先走,“我去看看,你们先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今天晚上是学生会组织的一年一度聚餐,主席、干事,包括委员都要在场,缺一不可。丰子硕这家伙典型的磨蹭老,定是又拖着舒言与他一同。季燃尘插着腰,长叹了口气,回了教学楼的大教室课堂。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两人稀疏地在说些什么,其中丰子硕手里还捧着一个礼盒,应该是要送人的。“你是花城人对吗?”
丰子硕望着她。舒言诧异,“你如何得知我是花城人?我以前从来没说过。”
“你一直都住在花城吗?”
丰子硕急切道。舒言不解地看着他,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在期待什么。“你……发生什么了吗?”
丰子硕情绪有些激动,“你一直都住在花城吗?你回答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舒言虽是疑惑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在花城长大,自然是一直都住在花城,上初中后我才搬到A市。”
上了初中搬到A市……难怪,他初中连轴去了无数次花城找这个女孩都没能找到。“那……”男人怀中揣揣,拇指在打颤,“那你知道一个大排档吗,就在花城的入城口处?”
大排档……花城入城口处……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你说的是很早以前的小餐馆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还去那儿买过醉蟹呢。”
“你去过?真的去过?”
丰子硕激动地抓着舒言的手臂,过于用力把她掐疼了,又手足无措地松开,“对……对不起,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到底怎么了?”
舒言愣愣然。他平静下来,低首浅笑,“我在找一个小女孩,她是花城人,我找了她十多年,没想到,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