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好好规划一下,为自己,为大家,也为咱们客栈的未来负责才行啊。”
墨言歌负手站在扶手旁边,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还有,那什么,”冯小夏搓着衣角,表情从意气风发一下转到了心虚,“这些天让、让大家担心了,我实在是太任性……”很显然,这声大家里面也包括了墨言歌。“你没事就好,”墨言歌不甚在意,他将一只手从背后挪到身前,不徐不忙的走到冯小夏面前,“那现在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天……”冯小夏嘴里喃喃着,双眼望向远方,渐渐失了神,“那天,我们被绑走了……”猝不及防的,她的身体向后栽去。“小夏!”
说时迟那时快,墨言歌脚尖发力,像飞一样快速拖住了冯小夏的背,带起的风都能吹起冯小夏耳边的发丝。“没事,墨言歌,我没事,”冯小夏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当时我们是被冯家的人绑走的,他们的目的是咱们的客栈。之前他们就来闹过,因着我死活不松口,他们狗急跳墙,这才出此下策。”
冯家?墨言歌狠狠咬紧了后槽牙,眸色阴晴不定。很好,他原本顾及着冯小夏的情面,没对他们下狠手,现在看来,冯家人是一群彻彻底底的不知好歹的疯狗。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这样还能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我们小夏真的太棒了。”
怕吓到冯小夏,墨言歌隐去了阴狠的情绪,重又换上了她熟悉的盈盈笑面,“不过,咱们有仇不报非小夏也,快,去洗漱一下,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我带你去冯家,讨个公道。”
“得嘞!”
闻言,她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屋里。冯小夏最是热衷于做这样的事,人若犯我,我必得而诛之是冯小夏长久以来的人生信条,尽管身体还残留着之前原主懦弱的本性,但丝毫不耽误她拎上板凳腿去跟人干仗。不消一个时辰,墨言歌的马车就停在了冯家门前,冯小夏仰头看着自既熟悉又厌恶的大门,心情与前一次来时的截然不同。现在她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谁怕谁哦!“公子,我家主子让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冯家的小丫鬟引着墨言歌和冯小夏来到前厅,行了个礼就下去了,留下墨言歌和冯小夏两个人怡然自得的喝茶。“老身来晚了,不曾……”冯老太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屏风后面绕出,却在墨言歌转头的一瞬间吓得呆在原地,连面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都装不下去。“小……啊不对,墨、墨公子?”
冯老太声音颤抖,墨言歌一个眼刀扫过去后,她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冯老太太,初次见面,鄙人墨言歌。”
冯老太哪受得起他的“鄙人”,慌忙叫丫鬟请上上好的龙井和糕点,自己坐在了侧位上。这倒是奇了,冯小夏心下疑虑不宜,这所谓的祖母她再了解不过了,平日里最爱的就是装腔作势,不管是待客还是自家人用餐,她定是要坐在上座,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今日这是怎么了?她好奇的看向墨言歌,后者一脸正气凛然,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来。这边冯小夏还在饶有趣味的观察着墨言歌的反应,那边冯老太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冷汗都下来了。他们冯家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能惹上这么个人物?“墨公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寒舍简陋,还得请您多多担待。这时我家小儿前几日下苏州捎来的几钱好茶和稀罕糕点,您要是不嫌弃,就先打打牙祭。”
虽然知道以墨言歌的身份,压根儿都看不上这些个东西,但是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的玩意儿了。冯老太偷偷瞄着墨言歌,脑海里拼命搜索着近日里可能得罪过墨言歌的事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劳驾您大费周章,不过呢,我今日不是为着这些点心和茶叶来的,”墨言歌可不管对面脸色如何,他得先把自家的事儿解决了,“我为的,是我客栈的掌柜的,冯小夏之事来的。”
冯小夏?!冯老太的瞳孔骤然缩小,这才堪堪把注意力转到墨言歌身边的冯小夏身上。原来……原来一开始,冯小夏说的并非她的产业这句话,是真的!这一念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打进冯老太的脑子里,她一时忘记了惊异和恐惧,只是木木的盯着冯小夏。“看样子,您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将冯老太摆在面上的扭曲尽收眼底,更何况墨言歌这等阅人无数的人物儿,“既然这样,那么就请您把您家的大儿子请上来吧。”
还没等她出口狡辩,墨言歌再次张口,干脆彻底的堵住了她的去路:“据我所知,我家掌柜的就是您大儿子绑的吧。”
“噗”的一声,冯小夏在一旁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她朝着向她投来讶异目光的墨言歌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我家掌柜的”这五个字可太好听了,以后得让墨言歌多喊一喊。“老夫人,麻烦您快一点,我没有那么多时辰跟你浪费。”
望了望斜前方已经吓得浑身都抖,却仍旧坐着不动的冯老太,墨言歌不动声色的施了层重压,“如果您不叫人,我就自己动手了。”
“铮”的一声,墨言歌手里的茶盏和杯盖轻轻撞了一下,彻底击溃了冯老太的抵抗。“快!翠儿,快去叫大少爷来前厅!”
唤作翠儿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领了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上来,那中年人原本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然而看到墨言歌的那一刹那,表情就垮了下去。“母……”冯大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他娘结结实实的打断了。“孽障!”
冯老太拍案而起,指着冯大的手微微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