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信纸,面上满是焦急和不解,“尚吉屋里怎么只剩这个啦?他人去哪儿了呀?”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可是打开了闸门,冯小夏攥着扶手,站在楼梯口哇哇大哭起来。“掌……掌柜的,怎么了……”见冯小夏哭的伤心欲绝,余灵芝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七上八下起来,“尚吉他、他该不会……”说着说着,她也开始啜泣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这个任劳任怨,有着一副异域面孔的小哑巴有了很深的感情,冯小夏这突如其来的崩溃,让她也沉不住气了“尚吉……尚吉他、他走啦!”
冯小夏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着。“余之,情况如何?”
那边冯小夏她们正哭作一团,这边墨言歌却安安静静的抱着绒绒,口中不慌不忙的询问着手下人。“回公子,那个名为尚吉的伙计是今日丑时走的,至于去了哪里……恕属下无能,当时跟踪到半路,他便失去了踪迹。”
余之单膝跪地,平稳的声线里不带一丝感情,“请公子责罚。”
“无碍,”墨言歌浑然不在意的挑挑眉,“我早知道他是谁。不过他堂堂无忧堡堡主,手握巨型消息网,如此神通广大的人物,竟甘愿屈尊在这小小客栈之内,倒也是委屈他了。”
“无忧堡?他们的堡主怎得会出现在中原?”
闻言,余之将头微微抬起,颇为震惊的看向自家主子,“那个不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么?”
“世外却是不假,但是……”墨言歌将绒绒轻轻放在暖烘烘的毯子上,又向余之挥挥手,示意他跟上自己,“桃源与否可就说不定了。”
正午是大家用餐的点儿,冯小夏一如往昔一般在客栈里忙忙碌碌,只是在她环顾四周,却始终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冯小夏终归还是难受了。又想哭了,她越想越伤心,就在眼泪即将掉下之际,一个欢快如百灵鸟般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小夏!”
夏鸢儿一身鲜嫩的鹅黄,带着丫鬟珠儿风风火火的进了大门,“我又来馋你家火锅啦!”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一眼看出了冯小夏面上的萎靡不振。“怎么了?”
夏鸢儿放轻了声音,快步走到冯小夏身边,“有什么事儿,来跟姐妹聊聊。”
冯小夏垂着脑袋,任凭夏鸢儿将自己拉到大堂的太师椅上坐下。夏鸢儿蹲在她面前,轻轻帮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满脸的担心。“没事儿的鸢儿,你不要太担心,”实在是不忍心看好对自己如此的担心,冯小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店里走了一个伙计。”
“走了个伙计?不止是如此简单的事儿吧。”
夏鸢儿狐疑的紧,她环顾了四周,在店里仔细地瞧了瞧,“怎得今天没见那个小哑巴?”
“果然事事都瞒不住你,”见夏鸢儿敏锐的紧,冯小夏也不卖关子了,她咬着嘴唇,憋了好久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就在今天早上,他留了封信,就这么走了。”
“走了?”
闻言,夏鸢儿果然是震惊非常,“不是,你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就走了?”
冯小夏含着眼泪摇了摇头。“哎算了算了,一个伙计,不干就不干了吧,真是不知好歹。”
夏鸢儿把手里的物什递给珠儿后,便拽着冯小夏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柳音阁最近新来了个花旦,嗓子贼亮,咱们今儿就去见识见识。”
柳音阁是城里最大的戏园子,这地方对平日里忙忙碌碌的冯小夏来说自然是陌生的,但夏鸢儿可是常客。冯小夏被她拉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各个场之间转来转去,阴郁的心情仿佛也跟着咿咿呀呀的腔调消散的无影无踪。“怎么样?这儿的老生和花旦不是盖的吧,”到了出门的时候,冯小夏面上的哀伤已经没的差不多了,看她基本上恢复了来,夏鸢儿就挽起她的手调笑着,“跟着我玩儿,保你尽兴。”
“真不愧是你,什么都……”冯小夏敲了敲好友的额头,正准备跟她拌几句嘴来着,就被一声脆生生的呼唤给打断了。“小夏姐姐!”
冯小夏循声望去,老慕容和小月正站在拐角,不知是偶遇还是在特地等她。见她们出来,小月连忙挣脱自己爷爷的怀抱,向着冯小夏就扑来。“哎哟,这谁家的小姑娘啊,真是可爱的紧。”
夏鸢儿被小月萌了一脸,刚准备伸手捏捏娃娃的脸,却一眼瞧到了老慕容面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夏鸢儿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一流的,她借着买糖葫芦之名将小月带走,给老慕容留下充足的空间。“冯掌柜的,”老慕容还是同之前一样,叫着她掌柜的,“事到如今,有的东西我也不瞒你了。尚吉他是我家少主,具体什么组织我是不能告诉您的,但是有一点,少主嘱咐我一定要把话给带到。”
“他说,如果您愿意的话,他可以带您走。”
冯小夏愣在了原地,她只知道尚吉平日里对她甚是照顾,但是带她走这一点,她确实是没想到。“……帮我谢谢你家少主,恕我不能应允,”半响,冯小夏轻轻吐出了几个字,“我有太多事,扔不下的。”
“还有,帮我带句话,不管尚吉是什么身份,如果他想回来,客栈的大家永远都在等着他。”
“放心吧,”听了她的话,老慕容微微的笑了,“老夫定会将掌柜的的话带给少主。”
见她意已决,老慕容也不再多说,叫上小月便消失在人群中。“她是这么说的?”
空旷的宫内,尚吉坐在檀木的椅子上,手臂上还缠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其他的还有无?”
“回少主,没有了。”
殿下,老慕容拱手而立,恭敬地回答道。“行,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情的话,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