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方阵终于开始了冲城行动,先是两千弓箭手在投石机的掩护下快速向前推进,冲到了离城六十步不到的距离上,也不管城头守军是否已到了战位,便是一通子乱箭射上了城,紧接着,又有三千手持云梯木板的步兵呐喊着狂冲到了护城河边,将二十余架云梯往两岸一架,铺上木板,快速地构建出了十数道简易桥梁,四千士兵呼啸着便冲抵了城下。“架云梯,上城!”
幽州军的攻城能力显然不差,这才一冲抵城下,随着负责指挥的一名偏将一声令下,二十二架云梯几乎同时扬了起来,梯头处,各有一名死士口衔横刀趴在横杠上,随时准备越上城碟。“各小组上前防御!”
幽州军的战术动作虽是娴熟而又迅猛,可其实也不过只是传统套路而已,对于训练有素的华军将士们来说,应付起来并不算甚难事,随着陈明振一声令下,早已趁着幽州军投石机暂停攻势的空档冲上了城头的华军各防御小组立马闻令而动,四人一组地冲到了城碟处,个中一名弓箭手负责攻击趴着城头上的那名幽州军死士,两名手持长叉子的士兵则负责掐住靠将过来的云梯,至于一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则负责补枪,彼此间的配合可谓是默契无比,一整套战术动作下来,幽州军靠向城头的云梯最终只有五架靠上了城头,至于趴在梯头上的死士么,没等发挥作用,便全都惨死在了华军的防御动作之下。“混蛋,废物,弓箭手抵近掩护,云梯接着上!”
开局不利之下,负责指挥作战的幽州军偏将不由地便急红了眼,怒骂连连地嘶吼不已。“嗖、嗖、嗖……”随着幽州军的两千弓箭手拼命冲抵城下,密集的箭矢便有若暴雨般罩向了城头,试图凭此来掩护己方步军的冲城行动。“投石机,给老子打掉敌弓箭手!”
有了弓箭手方阵的强力支持,先前受挫的幽州军立马又鼓勇而上,趁着城头的守军被压制住的空档,飞速地又将云梯扬了起来,再度向城头靠了过去,一见及此,陈明振也自不敢怠慢了去,紧着便下了道将令。“嘭、嘭、嘭……”华军的投石机阵地都布置在了城墙后头,虽因着地形所限,基本都是盲射,可毕竟是早就表好射击诸元的,又有着城头了望哨的指挥,覆盖攻击的效果并不算差,只两轮轰击而已,便砸得幽州军的弓箭手方阵一派大乱,不得不仓皇地败退到了后头,以躲避华军投石机部队的轰击。“檑木滚石,给我砸!”
幽州军的弓箭手方阵虽是被华军投石机部队的偷袭给打得大败亏输,可幽州军步兵却是趁机竖起了十数架云梯,大批的士兵依次攀附而上,试图一鼓作气地冲上城头,这等情形一出,陈明振也自不敢稍有大意,紧着便下了道针锋相对的命令。“传令下去;弓箭手冲抵城下,分散掩护!”
尽管幽州军拼死攀登,可架不住城头上檑木滚石纷乱而下,死伤了近五百人,却依旧无法登上城头,负责指挥作战的那名幽州军偏将急得眼冒金星不已,不得已,只得严令已被打散的弓箭手分散到城下助阵。在攻城战中,攻城部队的弓箭手不能形成集团优势,那就根本无法发挥出太大的作用,毫无疑问,那名幽州军偏将的命令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虽是给守城将士造成了些麻烦与伤亡,却并不能达成掩护之效果,不出意外,近一个时辰过后,随着伤亡的剧增,幽州军的第一拨冲城部队士气彻底崩溃了去,丢下了满地的尸体,就这么狼狈万分地败退了回去。“传令下去,将首攻之将斩首示众,第二拨接着上,首先上城者,官升三级,赏钱五百贯,迁延不进者,皆斩!”
眼瞅着第一拨攻势居然连城头都不曾冲上去过,罗艺的脸色登时便黑得有若锅底一般,大怒之下,不单下令将首攻之将斩首示众,更是为第二拨攻城部队开出了个极高的赏格。攻,接着再攻,发了狠的罗艺根本不考虑战损,只管不断地向城下投送兵力,甚至不惜误伤己方攻城部队,严令投石机、弩车部队抵近开火,在这等疯狂的攻势下,还真就几次冲上了城头,可惜每一回都是还来不及稳固突破口,便被华军一个凶悍的反扑彻底打下了城头,战至申时,幽州军已在三面城墙下填进去了近四千将士的性命,却依旧无法撼动城头的守军。“敢死营,给我上!”
屡攻不克之下,罗艺彻底暴怒了,一狠心,将手中最为凶悍的一支部队投入了进攻,不仅如此,还亲自上阵擂鼓助威,摆出了定要毕其功于一役之架势。“咚、咚咚……”激昂的鼓点声中,幽州军中军处,一支光着膀子系着白发带的部队排着整齐的队形,扛着云梯,不徐不速地向前挺进,虽无甚口号与嘶吼,可一股子血煞之气却是勃然而起了,令人望而生畏。“快,传令下去,将飞火雷抬上城来!”
陈明振乃是打老了仗之人,只一看那支光膀子的部队之气势,便知来者不善,自是不敢再有所保留,紧着便下令将底牌调了出来——乐寿作为辎重转运中心,飞火雷这等攻防利器自然是不缺的,实际上,城中仓库里储存的飞火雷足够支撑华军打上几场大战的,早先之所以一直不用,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心吓跑了幽州军,而今既是到了今日最关键的一战,陈明振也就不敢再藏着掖着了。“嘭、嘭、嘭……”幽州军此番可是天黑前的最后一搏了,攻击起来的疯狂劲自是不消说的狠,两百余架投石机以及三十余辆弩车不惜代价地抵近轰击着,一轮接着一轮,根本没见个消停的时候,直轰得城头烟尘滚滚大起,借着这等气势,又一拨为数三千的弓箭手冲抵了离城五十余步之处,摆开阵型,随时准备覆盖城头守军,而此时,那支光膀子的敢死营将士还在不紧不慢地前行着。“突击,突击!”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始终缓步前行的敢死营将士终于行到了离城七十步不到的距离上,但听为首的一名络腮胡大汉扬手高呼了一嗓子,两千敢死营将士猛然便冲了起来,呐喊声如雷般震响中,众将士有若猛兽下山般便沿着简易浮桥冲过了护城河,脚跟都不曾站稳呢,二十余架云梯便已借着冲劲高高扬起,重重地向城碟处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