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些东西没有用了？这是我买来为小郑准备的。若是他日后表现好，那我就奖励给他玩儿。”

萧栩顿觉无语。圣心学院里，其他导师给直系学生的奖励，要么就是药水丹药，要么就是符箓灵器，最不济也是百年份的药草。凌蓝倒好，直接用在外面摊位上买回来的东西糊弄。萧栩回过头去，想对着郑博闻损几句凌蓝。可是他一转过身去，就看到郑博闻脸上大写的感动。明明郑博闻没有说话，可是萧栩却觉得自己被噎得难受。他干脆转过头去，目不斜视，全然无视了凌蓝与郑博闻的存在。——这师生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不是能以常人心思揣度的。再说郑博闻，他是当真被凌蓝的做法感动了。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未有哪个不相干的人，对他如此用心过。——虽然地绝老师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也不爱说话，可是“他”对自己这个直系学生是真的花了心思的。他今后一定会发愤图强，更加用功、更加努力，不给地绝导师丢脸。他要让圣心学院里的人，再也不敢轻视地绝导师！……今日是个适合出行游玩，逛吃逛吃的好天气。萧栩又像点卯似的过来找凌蓝与他一同下山了。可是郑博闻过来的时候，眼神中却有几分迟疑。“导师，学生还有一些功课没有做完，学生想留在山上做功课。”

郑博闻看了凌蓝一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哦，是吗？”

凌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在她慵懒的眼神中，暗藏着几分犀利。当她的视线轻轻扫过郑博闻，就让他感到有如芒刺在背般坐立不安。“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学生、学生愿随导师一同下山。”

郑博闻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劫后余生般的松了一口气。起初他谎称有功课要做，不愿同凌蓝一道下山，也是存了一颗为凌蓝着想的心。学院里的人、不管是导师还是学生，都对凌蓝有诸多微词。他们说，学院招来了一个只会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混混，一个佣兵出身的人，又年纪轻轻，能有什么真本事？看看“他”送给自己学生的那些破烂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一穷二白得连一株百年份的药草都拿不出来，又怎么会随随便便一点东西敷衍了事？那些原本还羡慕郑博闻能够经常下山的学生，在得知地绝把从小摊子上买来的玩意儿送给直系学生做奖品的时候，心里的羡慕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们开始庆幸，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他们的导师虽然不会带他们下山，不过送出手的东西可都是真金白银难买到的好东西。那个地绝导师，真是和“他”的学生一样穷酸。可是郑博闻却不这样想。在他心目中，地绝是有大智慧和真本领的人，之所以不显山露水，不过是“他”不愿意而已。可是这话他却不能去说。他深知自己人微言轻，说多了反而可能适得其反，所以他此时只能保持沉默。但是郑博闻想到了一个法子：如果他能够学有所成，成为同年学生中的佼佼者，那关于地绝导师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他想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所以才说，自己不愿下山。个中原因，凌蓝虽并不完全明了，却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名声这东西，她从前没在意过，今后也更不可能会放在心上。她希望作为她的学生，郑博闻也能有同样的觉悟。……于是今日下山，照旧是三人行。凌蓝在街边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玩的用的，却不收在储物袋里，而是吩咐郑博闻一路用手提着。郑博闻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导师这是生他的气了。他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能自作主张了。转眼便到了晌午，按照惯例，三人在萧栩物色的一家酒楼用午膳。这家酒楼开在主街上，名为金玉满堂。此刻正是用饭的时候，酒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好不拥挤热闹。据萧栩说，这金玉满堂是阳平城里名气最响亮的几间大酒楼之一，阳平城里有不少达官显贵都喜欢来这里吃饭。有钱人喜欢的东西，想来应该不会太差。凌蓝他们并没有预约，又是赶在午饭时间到了，无论是散座还是包间，都处在客满状态。三个人坐在酒楼屋檐下的长椅上，等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等到了三张空位。萧栩财大气粗，落座后也不敢菜单，直接吩咐店小二道：“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各上一道！动作快点儿！”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这一次，没让他们等太久，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六菜一汤便被伙计送上了餐桌。萧栩惦记着来这金玉满堂一尝佳肴已经很久了，菜一上来，他也不和凌蓝客套，当先拿起筷子来尝了一口。可是这一回，凌蓝却没从他脸上看到得偿所愿的满足感。果然，下一秒，萧栩便睁开了眼睛。他皱着眉毛，又伸筷子去夹了另外一道红烧肉。然后是四喜丸子、狮子头、翡翠白玉汤……萧栩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的尝过去，到最后，他神情淡淡，眉毛微皱，显然是已经不对这顿饭抱有任何希望了。原因无他，这些菜的口感与味道实在平平，让萧栩觉得，金玉满堂盛名其下，其实难副。至于凌蓝和郑博闻，他们对于吃食都没有什么要求，也不如萧栩挑剔，只要不是难以下咽，那就一切好说。最后一桌子菜，萧栩也没吃几口。他见凌蓝和郑博闻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叫来店小二结账。“客官，您这一桌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六个金币。”

店小二笑容满面，仿佛遇到了财神爷。凌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吃的又不是金子。“你说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