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有事？”

看着这位证券公司的经理，之前见过一面的王永仁随口问道。　　“这是我们公司送给千万以上大户的立冬礼品，希望您不要嫌弃。”

面对这位出手大方却很少出现的年轻富豪，李经理的态度很是恭敬，从旁边女员工手里拿过两只袋子递了过去。　　这位年轻富豪基本上和其他大户没有啥交流，在大户室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李经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对方好好交谈。　　难得遇到对方，随便找个由头，也要表现出他们证券公司的诚意。　　“谢谢。”

对于这种白得的礼品，王永仁倒也没有拒绝。　　那两只袋子里，一盒是大闸蟹，一盒是包装精美的黄鹤楼香烟，也算是有心了。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在这里开户交易，对方从他身上拿到的交易费，自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先走了。”

“您慢走！”

见对方收下，李经理微笑送这位年轻富豪到了公司门口。　　回到出租房的王永仁，先把香烟放到卧室里，思考了一下，把这盒鲜活的大闸蟹放进冰箱的冷藏室，准备带到晚餐的饭局里，让室友们一起解决。　　“老板，您忙不忙，咱们这里又打架了！”

下午第四节选修课，王永仁接到冉敏的短信，皱了皱眉，起身弯腰走出了教室，顺带把书本和手稿一起拿走。　　而原本就是过来陪学弟的苏秋漪，自然是光明正大地跟上，羡煞了旁边那些男生，也让不少女生暗地里嘀咕不已。　　坐在讲台上的瞿老师也注意到了，却没有喊住对方。　　普通学生都有逃课的时候，这位声名鹊起的大作家能每次过来听课，已经是很给他这个老师面子了。　　丽都学院难得出了这么一位作家学生，即便他想把对方的选修课挂科，学校那边也会找他这个老师谈心。　　何况，面子这东西是相互给的。　　“怎么了？”

来到教室外，一身天蓝色连衣裙加肉丝的苏秋漪好奇地问了一句。　　“服装店那边有点事，要不学姐你先回去？”

想到店铺那边发生的事，王永仁笑着让学姐早点回去休息。　　“我又没事，跟你去看看。”

“好。”

知道苏学姐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王永仁也不在意，带着她一起走向出租房。　　当王永仁两人回到服装店门口的时候，两拨争斗的人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拳拳到肉，还有人被打倒在地也依然反抗激烈。　　“这些人是快递公司的？”

看着争斗的两拨人，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的苏秋漪惊讶地问道。　　“嗯，我们小心点。”

下意识地拉住苏学姐的手，王永仁带着对方靠墙边走向了近南哥坐镇的服装店。　　那两拨人可不是什么混混和非主流社会人员，而是正儿八经的快递公司员工，一波是穿着蓝色某通制服，一波是穿着红色某达制服。　　至于争斗的缘由，却是和王永仁有关，具体地说，是跟淑女家网店和杯具熊网店的快递单子有关。　　在这个快递行业迅猛发展的初期，各家快递公司之间全都是竞争关系，根本没有所谓的区域划分，谁能拿到就是谁的。　　尤其是那些每天发货量的大客户，一直是各家快递争抢的对象。　　‘淑女家’网店和‘杯具熊’网店的日单量在600以上，月发货量超过20000，即使几家快递竞争打折之后，每月快递单费高达八万以上。　　在这06年，绝对算得上快递公司眼中的大客户。　　而比拼快递单价之余，快递公司之间还有一种抢单的方式，那就比拳头。　　谁赢，就是谁的。　　这才是某个行业发展初期的草莽时代，心有多大，人有多大胆，才能赚大钱。　　“他们是为了抢你店里的订单？”

第一次被学弟主动牵着手，苏秋漪一直跟着对方走到服装店，才开口问了出来。　　“是的，之前有过一次。上次，我刚好在外面开签售会，是冉敏打电话跟我说的。”

走进服装店，重新合上玻璃门，和几位女店员点头示意的王永仁开口给苏学姐解释道。　　虽然外面两拨人打得有些激烈，但他们都很有分寸，怎么也不会波及到‘金主’。　　“这个样子，他们不怕派出所管吗？”

站在玻璃门之内，苏秋漪看到几个快递员鼻子都流血了，有些不解地问道。　　“只要不出现什么轻重伤，没人报案的话，基本上没事。你看他们，都是赤手空拳，没有人拿武器，算是双方默认的潜规则。即便被派出所的人撞到，最多在里面喝两天茶，反正他们幕后的老板会补贴工资。要是赢了的话，说不得进去一回就能白拿几个月工资。”

上辈子做过网店的王永仁，对其中的道道还是有所了解的。　　即便是十几年后，他们康永那边的快递公司之间，偶尔也会有一些矛盾，最直接的方式当然是比拳头。　　谁大，谁有理。　　网友们幻想中的商战，尔虞我诈，间谍频出，三十六计，运筹帷幄；真实中的商战，撩起袖子就上。　　“......”　　看着学弟淡定述说的模样，苏秋漪眼神里闪过一丝迷离。　　这个学弟，有点帅呢！　　而旁边站着的几位女店员，见到自家发工资的老板回来，都仿佛有了主心骨，没有多少害怕的模样。　　主要还是，上一次，她们也是亲身经历过了。　　那时候还有些大惊小怪，却发现争斗的两批人都特地避开她们的店铺范围，安全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十多分钟，赤手空拳的潜规则武斗结束。　　一位身穿某通制服的三十岁男青年走了过来，敲了敲玻璃门，继而很是客气地走了进来：“王老板，今天真是打扰您了。为表歉意，今天所有快递单，我们公司给您免费。”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这位快递公司经理也是认得这里的老板。　　相比于每个快递降个一两毛快递费，还是直接免除今日的快递单费更加合算。　　同行间赢了是一回事，这快递单价已经很优惠了，不能再无限制降下去。　　若不然，下次输了之后再赢回来，还不得又降下去。　　之所以手底下的员工敢打敢拼，就是因为公司从不亏待他们，没有钱赚的话怎么奖励员工。　　没有利润的争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