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反击自己,那倔强和冰冷的坚毅,似曾相识。灼烧感从叶清浅的掌心传来,火速席卷了她的全身,仿佛将要燃烧殆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以叶清浅的身份扇他巴掌,可是被他激怒的绝望感像野兽一样翻腾着,冲出了自己的灵魂。他眼底有冰冷暗郁的神色,指骨冰冷,沉默地注视着她。“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玩味而嘲弄,似乎这一巴掌根本没有激怒他,只是桀骜不驯的凝视着。叶清浅不愿多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陆景墨拉住手,一把拽紧他的怀里。“你要干嘛——放开我——!”
她挣扎,身上被抽打过的痛意蔓延,凝滞在睫毛上的泪水微微颤动。“很好,这才是你,你就应该欲拒还迎。”
他眼神渐渐冰冻起来,笑容凝滞在唇边,“叶繁星,你这样的角色切换不累吗,嗯?”
他甩掉她的眼镜,捏起她尖利的小下巴,深深地对了上去。栀子花和古龙水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月光洒在叶清浅的脸上,他第一次这样清楚地凝视着她。尽管是素颜,可她小鹿般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层层的晶莹,长如羽扇的睫毛微微闪烁着泪珠,一双细眉微蹙,樱花瓣的薄唇微启,粉嫩而透明。这柔和精致的面部线条和吹弹可破的肌肤让陆景墨看呆了。月光下那倔强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更为她的美丽增添了一分坚毅。原来陪在自己身边五年的人竟然如此绝美,原来吸引自己意乱情迷的就是枕边人!他没有办法接受原来叶清浅竟然这样迷人,他没有办法将这两个搭不上边的、天上地下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一直都只是猜测,直到最后一秒看见那张绝美的脸时,他才大惊失色。他一次次让人跟踪,才难以置信的在家中确认,可没想到,一语成谶。“看清了么,放开我。”
她乌黑发亮的眼珠迷离而幽深,撇向别处,似乎和自己对视都让她感到恶心。心底翻起一阵血潮汹涌。他凄楚地望着她,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蓦地松开了手。“为什么是你——”他喃喃,“你一开始就策划好了对吗,一开始你就想好了要离开我,所以才去演戏,接近白玉辰——”“陆总,我劝你清醒一点。”
她转过身去,脊背挺直而冰凉,“我只是为了挣够陆路的抚养权,不过,呵——”她失神地笑了,眼角似乎有泪痕:“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吧,毕竟在您的眼里,我一直都是个下贱的心机女,只想着荣华富贵,无恶不作。”
“难道不是么。”
他反问着,心却有些抽离地疼痛,“你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不惜和我——”“对,我就是那样的人,行了吗?”
她嗓音低哑,幽幽地望着他,“所以,五百万我也筹集好了,你将它付之一炬是你的事情,我不在乎。明天,我会带着陆路,永远消失在您面前。”
“你和白玉辰在一起了,对吧。”
他无视她的要求,平静的询问,呼吸却不自主的加快了。“否则这五百万你是从哪里拿来的?别告诉我是你挣的。”
他嗤之以鼻的说着,举手投足都充斥着愤怒和肃杀。她没有说话,抓着栏杆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可能在陆景墨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依傍着男人上位的贱女人吧,“随你怎么想,陆总。”
她平静的说着,胸口传来一阵暗痛。“陆路不可能走,我不可能让他跟着一个品德败坏的人。”
他眼珠静静的,然而却怒火攻心,仿佛是发泄一般,带着置气的口吻,转而凝视着叶清浅,“还有你,永远也别想着离开我。”
他淡淡的说着,空气瞬间被冰封,又骤然破碎一地冰冷的残骸。叶清浅豁然睁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回头,身子一怔,半晌,幽幽地说:“出轨的是你,陆总,还有离婚协议已经签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害怕了。”
陆景墨笑了,诡异的笑容宛若幽深的天空,看似湛蓝明媚,实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捉摸不定,他泰然自若地从口袋中抽出那一纸离婚协议。呼吸骤停,叶清浅眼睁睁的看着协议如柳絮般纷纷扬扬的洒在地板上,冷汗淋湿了后背。“你——”她快步上前,惊慌失措地捡起那一地的残骸,眼底是愠怒的火花。“对,我就是这么残忍。”
他唇角勾笑,慵懒地斜倚在门上,眼神抽离。她仿佛坠入冰窟,眼看着自己就要逃离陆景墨的魔爪,可是在到达光明的一瞬间立刻被他再次拖入深渊!看着叶清浅恼羞成怒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他似笑而非,墨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紧,带着戏谑。“砰——”门戛然关闭,叶清浅疲乏而绝望,她感到周身没有力气,是能用手轻轻的抚着楼梯扶手,颓然地蹲坐在楼梯间。窗外的车的发动声响起,陆景墨踩了油门。他努力佯装着镇定,可还是在出门的一刻变得一击即碎。他忘不掉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尽管一次又一次地拒斥,他的心还是骤然抽痛了。他似乎已经忘了宋初心救过自己的事实,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宋初心才是爱,他变得瞻前顾后,他看不透自己心灵深处的感情,到底什么才是爱呢?汽车渐渐驶入漆黑的巷子,黑暗的夜幕笼罩下来。窗外上,豆大的余地劈啪作响,叩击着窗玻璃,震的陆景墨心烦意乱。车子停在了别墅前,他却迟迟没有下车。黑暗中,他凝视着手中那抹淡紫色。淡雅的玛瑙手链,微微泛着光,在漆黑的车厢里浅浅闪烁。玛瑙已经已经有些裂痕,是那天他扔出窗外时造成的,然而,他鬼使神差的又让别人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珍藏。他心烦意乱,附在方向盘上,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