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车水马龙,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还是湿闷。窗外种了几棵柳树,在随着微风摇曳着枝桠,雨水细如牛毛,花的香气夹在阴湿的雨气中,弥漫在整个办公室,窗前的人皱紧了眉头。那栀子花的清香,然而却又轻薄,带着那个女人的味道。这香气令他沉沦而拒斥,内心的愤恨又更甚一筹。砰——在巨大的声响中,窗户紧闭住,窗台上轻扬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有些刺鼻,然而使人清醒,到底是将那是人意乱情迷的气味封闭在了外面。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屏幕——那双紧攥在一起的手指,甚至根根分明的骨节用力,也让他尽收眼底。他冷漠地注视着那两张脸,嘻笑的,微妙的任何一点点变化都尽收眼底。她没有反抗——至少在他看到的是没有。可她仍旧是陆路的妈妈。拳头砸在宽大的桌子上,陆景墨终于,拧紧了眉心。“陆总——”助理怯生生的站在桌前,她完全注意到了陆景墨的纠结痛苦,可什么也不敢多言,只能轻声喃呢,“两位主演已经准备好了。”
“为什么是他。”
他手指虎口有运动磨出的茧,紧握着的掌心冷若冰霜,指尖微微颤抖着,眼神一黯。“你说为什么!”
沐雪梅推门而入,汹涌而来的气势将站在一旁的助理下了一跳,立刻识相的退出门去。屋内的空气冰冷到了极点,空调的冷风加上阴湿的冷气,将二人定格在一瞬。她横眉冷对,火焰般的眼珠里跳动着点点星火,鲜红的嘴唇紧抿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对得起我吗?你对的起你爸吗,你对得起陆家一路走来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吗。”
她边说着,便抽泣着,眼泪溢满眼眶。“我没有做什么。”
他低咒,“我只是想要守护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如孩子般倔强,他的语气阴冷,手指紧扣着骨节发白。那双凌厉的薄唇紧抿着,渗出血丝,锋利的眉毛微蹙,看上去云淡风轻。“你没有做什么?”
她一把抹去自己的泪水,将陆氏集团和欧莱雅公司签署的合约扔在陆景墨面前,盛气凌人的站在桌前,双手支撑着身体。浓重的香水味在逼仄的空间内瞬间将淡雅的栀子花香吞噬,陆景墨屏息,身子不由的后退。“这是谁干的?之前因为你擅作主张把一个什么十八线的小演员什么繁星的招进来,因为她的绯闻问题给公司赔了多少钱你知道吗?你算过吗?”
看着陆景墨欲言又止,她又翻开财务报表,将明细一一展示。“以前你花些小钱玩弄玩弄就算了,现在怎么?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女人想赔的我们陆家血本无归吗?还有,你为什么要签署欧莱雅的合约?知不知道其他大公司都把电话打爆了……”她喋喋不休,一一列举着陆景墨一反常态的神经病行为,逐一分析谩骂。“妈,说累了吗,累了就回家吧,公司这边的事我自有安排。”
他说吧,举起手边的白兰地,一饮而下,眼底闪过无法言喻的痛楚,任凭辛辣的滋味在喉管灼烧发酵。“你疯了么!”
沐雪梅将他手中的白兰地一把夺下,统统倒在垃圾桶里。“你现在所有事情都和我作对,都擅作主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她望着颓然的陆景墨,甚至怀疑眼前桀骜叛逆无所谓的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妈,我一直都在忍耐,我不想让您伤心。”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珠里闪烁着幽幽的目光,刺眼而妖娆,似午夜黯然盛开的白玫瑰,带着圣洁的凄凉。“可是你要说我所有的事都是自作主张,真的是信口雌黄——”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浓密的睫毛垂在脸上,映出深深的倒影。他笑着,却是苦笑,颓然又骄傲,醉醺醺地说着胡话,心却在隐隐作痛。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擅作主张,怎会任凭不知真相的自己去肆意践踏叶清浅的尊严?五年了,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人看过。哪怕现在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人,也再也无法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那么这个窟窿,谁来填满,谁来弥补?他垂着头,想要将憋闷于心中已久的话脱口而出,。可是抬头看到那两鬓的斑白和凌厉的目光,最终还是生吞下了那刀割般的痛楚。“妈,您回去吧。”
他起身,直挺挺地越过沐雪梅颤抖的身躯,紧闭住大门。“陆景墨,你会后悔的!”
她怒骂,却被迫戛然而止。广告正在顺利拍摄,叶清浅仿佛就是为荧幕而生的,冷调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浓密的秀发倾泻在身上,闪烁着漆黑的晶莹。她身着白色吊带长裙,显示出无与伦比的清雅与性感,光着滑嫩的脚走在地面上,宛若不慎跌落凡间的精灵。她的眼睛是浅紫色的忧伤,深邃而望穿秋水。白玉辰轻轻环抱着那曼妙的腰肢,刀刻般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仿佛似有若无的融为一体。“欧莱雅,你值得拥有——”随着最后一声广告语的结束,紧紧缠绕着对方的白玉辰和叶清浅也终于分开了。然而白玉辰却意犹未尽,他喜爱这样的感觉,近在咫尺的感受她的温度,感到她富有节奏感的心跳,贪婪的吮吸着那一如既往的栀子花香气。这样,仿佛这么多年的等待都是没有白费的。“好!卡!”
导演一声令下,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虽然叶清浅名气不好,但她的容貌再加上白玉辰的知名度,欧莱雅今年的销量一定会位居榜首的!“表现太棒啦,宝贝!”
叶清浅匆匆离去,和迎面而来的周语抱在一起。“你的表现力太好了,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周语兴奋的夸赞,叶清浅不好意思的笑笑,赶忙将外套披在身上,她一向不喜欢过度暴露的服饰。“还好啦,你有点太夸张了——”“哪有!”
周语一把拽过来叶清浅,拽在白玉辰面前,“玉辰哥,你说说,我们家繁星表现的好不?”
“当然。”
他笑着,眼神里宠溺的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