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那声音宛若天籁,在耳膜中轰轰作响,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她奋力推开陆景墨,迷蒙的眼神渐渐变的清晰和惶恐,打开阁楼的大门,逃也似得下了楼梯。她感到身后那个力量在紧紧跟随着自己,拼尽全力地逃离回到病房,紧紧的闭住大门。陪护已经不在了,想必是出去寻找自己了,她的脊背僵硬而濡湿,只能紧紧地贴着门框,才能勉强立住身子。樱花瓣的唇瓣上还残留着迷乱未散的殷红,脸上也隐约显现出绯红,不知是高烧的缘故还是莫名的心动使然。冰冷的身子突然的燥热无比,她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手心里满是汗水,蓬松的卷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感到神志不太清晰,甚至非常晕眩,可她能够感受到这晕眩并不来自于身体,而是精神上的恍惚不定。她怔了怔,瞳孔渐渐恢复正常,才慢慢做回床上。她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触那滚烫的唇瓣,却在接触的一瞬间像触电般的收回。叶清浅疑惑又愤恨,她恨自己不该如此容易心动,恨自己不该这样没有原则,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允许他人亲吻自己。可身体中有一个力量却诡异的让自己这么做……冷风渐起,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见树枝哗哗作响的声音。门咣的一声呗推开,远处的小鸟惊起,噗噗啦啦地飞到了天空中去。她蓦地回头,门口是失魂落魄又有些愠怒的白玉辰,他手中还拿着一些文件,显然是工作谈到一半就急忙赶回来了。“你去哪了。”
他声音带着震颤,疾步而上紧攥着她的肩膀,“你说你让我安心去安排妥当一系列事情,可是你这样,我怎么有心情去安排呢?”
深蓝色的眼珠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眉梢眼角却都是不忍伤害她的苦楚,她能看到他心中的隐忍,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对不起,辰辰。”
她低哑着,颓然地扫视着窗外,“我实在有些闷,就去阁楼走了走。”
她冰冷的手指轻轻抵在唇上,眼神涣散又迷离,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似乎这样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对不起。”
他的态度突然柔和下来,手中的文件也飞散到了地上,双臂紧紧环抱着叶清浅。可他的嗅觉是那样敏锐,还是半信半疑地抬眼望着叶清浅,薄荷烟的清香仿佛一枚定时炸弹,深深的埋在属于他的领地内。怀中的叶清浅唇瓣微弯成一抹浅浅的弧度,宛若婴儿一般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自己怀里,很快,他停止了自己愚蠢的想法。“我很担心你,我不想和你发脾气。”
他的眼珠静静的,带着十二分的信赖,淡淡的说着,手指穿插在她柔顺乌亮的大卷发中,细细滑落下来。“我知道的。”
她低喃着,紧闭的双眸是不愿意让他觉察到自己的闪躲。入夜,一切都是寂寥无声的。窗户紧紧关闭着,白玉辰回家收拾行李,病房中只有叶清浅一个人。消毒水漫溢的空气中,静悄悄的混杂着那抹淡淡的薄荷烟的清香,尽管只是残余的一缕,却如入侵者般占领了这就逼仄的空间。手机中淡淡的放着白玉辰的歌声,这声音似乎一刻定心丸,可以暂时让叶清浅将一切繁杂事抛在脑后。悠扬而凄婉的歌声中,她的心跳渐渐放缓,可脑海中已久挥之不去那个男人的身影和那刻骨铭心的轻吻。魂牵梦萦,又如梦魇一般,在梦境和现实中无法自拔。她痛苦的拧紧了眉心,艰难地翻了个身。吱扭——一声铁锈的声音响彻在叶清浅的耳畔,她倏地回头,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白亮的白织灯在眼前展开一道刺眼,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缓缓坐起了身。一股茉莉花的香气香气扑鼻而来,恍惚中,那束鲜红越来越近,直至坐在她的身边。“溪溪姐姐。”
她轻喃着,“想必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沐秋。”
她与生俱来有一种富家大小姐的风范,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贵气十足,端庄的姿态中又充满着邪魅之气,宛若一只妖媚的狐狸。她伸出纤长的手,在叶清浅伸过手来的一刹那又收了回去,随即站起了身。她定定地走向窗前,极目眺望着远方,眼神有些凄楚。“我还是做不到和你和睦相处。”
她暗哑着,有一份委屈,很快收回了眼神。“你可以主动离开玉辰哥哥吗。”
她的问话来的突兀而没有礼貌,叶清浅心底有一阵不快,可还是面色冷静的凝望着她。“我知道你们相聚来之不易,可是——”她突然做在床边,紧紧攥着叶清浅冰凉的手指,诚恳而殷切,“玉辰哥哥花了将近半生的时间去打拼的演艺事业,你想让它毁于一旦吗。”
“可是辰辰说他并没有耽误什么,我们去了别的国家照样可以重新发展——”她一阵哑然。“重新发展!这四个字对你来说无伤大雅,可是辰辰呢,他的大好前程,他摸爬滚打的一切,怎么重新开始,一个好不容易爬到金字塔顶层的大明星,只为了你放弃一切,从零开始,就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成功吗。”
她明白她的意向所指,虽然有些难过,可她不得不承认,白玉辰为了自己甚至是在毁了自己的人生,这样,真的值得吗。“溪溪姐,算我求你——”她收回了刚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魅惑的眼神变的楚楚可怜,“可以暂时离开他么,你写信告诉他,只要他不放弃演绎事业,你就会立刻回来,好吗。”
情形迫在眉睫,楼道中似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沐秋慌不择路的回头,随即将自己的名片塞到了叶清浅的手中,掩门而去。明亮的白织灯有些晃眼,她的指尖捻起那张名片,正要端详。门砰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