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街道上只有破旧的灯在或明或暗的闪耀着。陆景墨反复按动着摄像机。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可是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清凉的薄唇轻轻相对着的触电感。“陆总,星耀公司要求解约。”
助理将一踏厚厚的文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眼瞥见了相机中曼妙的女子。果不其然,还是那个新闻中已经去世的叶繁星。他似乎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摆弄着手中的相机,灯光下的他被隐隐渡上一层光圈,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味道。“就这个月来看,已经有三家公司提出和我们解约了,陆总,这种趋势是趋之若鹜,总有一些跟风派不顾后果,断然的提出解约,那咱们公司损失就太多了。”
“正好。”
他不紧不慢,这才放下手中的相机,慢慢摊开那触目惊心的解约协议。“我正愁公司投出去的这些钱打了水漂,有了他们的趋之若鹜,我也正好筛选出一些高质量的真正的投资伙伴。”
他桀骜不驯的按动着打火机,忽闪的火苗在清风下微微有些颤动,他修长的手指轻捻起一根薄荷香烟,随即放在唇边。缓缓的吸入一口,西眯着眼仔细凝视着解约书上一些无理的要求,干脆轻叼着烟,双手将合同书撕的的粉碎。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助理瞠目结石,甚至还没来的及制止,合同书已经在纷纷扬扬中化为了满地的碎屑。“以后有解约的,不用经过我,直接签字。”
他暗哑着,绝尘走出办公室,胸口中一阵莫名的怒火灼烧开来。驰骋商场这么多年,这样人情世故的场面陆景墨未必没有见过。雪中送炭的人少,火上浇油的人倒是数不胜数。四下无人的街道,他漫不经心的散步。心神不宁的他早已无暇顾及各路奸商的见好就收,心中对于寻找叶清浅的热望与日俱增。突然,他脚步逐渐放慢。一串悠然的歌声随着清风吹进他的耳畔,冷风吹的他周身泛起一阵凉意,可是歌声却如同一束光,吸引着他徐徐上前。叶清浅漫不经心的哼着经常给陆路唱的一首儿歌,尽管她不知道是哪一首,可是总在开心的时候脑海中不自然地便浮现这首曲子,悠然绵长,清脆动听。突然,她走到台灯下,蓦地感受到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不是错觉,她一开始就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心骤然上升到了极点,弄堂的街道极窄,窄地只能勉强并排走两个人,可是回家这里又是必经之路。她担心极了,脚步慢慢加快,侧耳倾听才发现,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竟然是和自己同步的,她再也不想猜测,干脆跑了起来。可是穿着高跟鞋的她怎是那高大雄壮的身影的对手,没有跑两步,就被壮汉逼到了墙角。“哟,小美人,我可算遇到你了。”
他充满着兽欲的嘶哑着,色眯眯的双目圆瞪,撸起袖子一步步走向前去。“你是谁!”
她想要逃离,可是本就逼仄的胡同里根本没有可以逃避的缝隙,隐隐中她就渐渐感受到那恶臭的酒气和刺鼻的烟味虎虎而来。“别靠近我,别过来!”
她急中生智,顺手拿起身边的一块砖头,正对着面前歹徒。“哈哈,你这小美人,跟我表演欲拒还迎啊。”
他憨笑着,探出油腻的肥手直想要揩油,“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消耗,跟哥哥回家吧。”
他说着就要扑上来,叶清浅用力一击,顿时,眼前的人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砖块掉落在地面上,昏暗的路灯下,她隐隐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点点俯下身去,血顺着他的头颅慢慢滑倒了脖颈处,触目惊心。正当她心惊肉跳想要上前时,歹徒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暴力的坐在她的身上。“臭婊子,敢打我!”
他怒遏着,疯狂撕扯着她的衣服,雪白的内衣映入他的眼帘。他狂喜,可是叶清浅奋力挣扎,抬起头拼命的死死的咬住他粗壮的胳膊。“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怒不可遏,说着,他抬起肥大的巴掌正要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一击。她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的苍白的薄唇抿成倔强的弧度,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坦然。然而,脸上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身上那压着令人窒息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啊——”一声惨叫声让她睁开了眼,肥壮的歹徒俨然成了一只蔫了的羊,嘴角鲜艳的淌着一丝血,已被打趴在一边。他的身上不知何时被踩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细细嗅来,似乎有一种熟悉的薄荷烟香!他就那样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歹徒的脸上,直到血肉模糊的分辨不出是谁。“好汉饶命,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低声下气的哭喊着,甚至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见到男人不再动手,这才连滚带爬灰溜溜的跑开了。地上还有残留的血渍,那颀长的身影似乎根本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解救完了自己,他立刻就要离开。“谢谢你!请问你——”她隐隐看到那人的手腕上有伤痕,正顺着十指滴在地上,急忙呼唤着。“你好像受伤了,我和你一起去换药吧。:”那久别重逢的轻唤声,让那个原本绝尘而去的身影僵持在了空气中,良久,他默默的回头。“这么晚了,也没有药店了,不介意的话,你在我家楼下稍微等一下,我上去把药给你拿下来,好吗?”
昏黄的路灯突然的熄灭,他慢慢转过身子,徐徐朝着叶清浅走来,那熟悉的薄荷烟的清香如同毒药,铺天盖地而来。如果这是命运,如果这是逃不开结,那么就去顺应吧。黑暗中,那坚毅的轮廓渐渐清晰,带着俘获人心的清香,鼻腔被那种味道而蛊惑,她终于看清——“清浅。”
充满磁性的声音,如惊雷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