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如此富丽堂皇的装扮。稍一侧头,她便看到了那看似在漫不经心浏览文件的陆景墨,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去。“陆总,求你救救清浅吧。”
她的话音中夹杂着哭腔。她不敢抬头,只是愧疚的垂下头去,因为离得很远就看到了陆景墨头上缠绕的触目惊心的纱布。“上次是我一意孤行,险些害了你,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她不住的鞠躬,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极尽着谦卑的姿态。天色晦暗的阴沉,或许是太早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滞着,恍惚中,周语似乎感觉不到面前那人的呼吸,只有淡淡的薄荷烟渐渐浓郁起来。她抬起头,那个孑然的,高贵的男人宛若一尊冰雕,是清冷的深蓝色,灯光照耀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泛起银色光圈。他的睫毛很长,轻轻垂在眼帘上。“什么事。”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那天的怨恨似乎也没有铭记在心,只是不冷不热的开口。“清浅——”她惊喜的迎上前,“清浅参加的那个节目,就是那个晚上,你把她带走的那个晚上……”她语无伦次,陆景墨听的心急火燎:“如果说不清楚,就离开这里!”
他厉声指责,周语急忙平复着心态:“清浅那天晚上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她高烧后腮腺炎和急性扁桃体炎犯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天就要终选赛了,她执意要参加,就随便听信了庸医的话,开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对身体……”她的话还么有说完,陆景墨似乎失去了耐心,站起身。“别走——”她挡在陆景墨面前,这样近距离的凝视着,她才更加透彻的感受到陆景墨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和无与伦比的容颜,只能鼓足勇气低声的说着。“你有能力让比赛推迟,谁都没有这个特权,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做什么,可是清浅,她太惨了,她为了比赛几乎没有一天睡觉超过四个小时……他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啊……”凄厉的哭声在别墅中回响,陆景墨只觉得烦闷,他轻轻将一个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闭嘴,转而上了楼,打着电话。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似乎是行着注目礼一样凝望着陆景墨的身影。“小姐,请离开吧。”
管家冷冷地扫视着,周语双手紧攥着楼梯的扶手,神态坚毅决绝,不一会,陆景墨从房间中走出。他微微抬手示意,管家便悻悻地离开了,苍凉的大客厅中,只有陆景墨和周语对视着。“我帮你,你能带给我什么?”
陆景墨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却尖锐犀利,“我成人之美,日后叶清浅发达了,来名正言顺的争夺陆路的抚养权吗?”
他的声音根本不像自己的,那充满交换的、绞尽脑汁去斡旋的油滑,他固然恨这样的自己,可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样的方式让叶清浅回到自己的身边呢?“我会帮助你。”
周语静静地凝视着,“你需要她的消息,我会提供给你,只要你不伤害她,并能护她周全,我愿意做你这个顺水的人情。”
“不过。”
她顿了一下,转而提高了分贝,“最后能不能让叶清浅和你在一起,只能凭着她自己的心了,我不会逼她,希望你也不要。”
她字字珠玑,时间迫在眉睫,或许口头答应只是当下的无奈之举,陆景墨轻咳了一声,身后的助力将白纸黑字放在周语面前,旁边还有一根录音笔。“陆景墨,你有必要这么做吗?”
周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举动让陆景墨之前的好感也败光了。“以前或许没必要,可是我经历了你带人撞我的车子,又公然诽谤我,想要把我送进监狱,所以现在当然有必要。”
他一字一顿,凝视着那盛怒的面孔,气定神闲。“好。”
周语不再多言,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并在一旁按下手印,随即便离开了。出门的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的身体剧烈颤抖,像是根本无法承受这一切,只是拼命地咬着嘴唇,终是有气无力的垂着身子。“清浅,如果以后你要怪我,就怪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帮你……请原谅和我的无能。”
她在唇边轻声喃呢。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