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了希望,想来这是叶清浅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见张婉婷。周语抱起陆路,一路疾驰到医院。“就是这了。”
周语用眼神示意眼前的病房,可是来到这里,叶清浅却有些局促。她曾用最恶毒的的语言攻击自己的母亲,不管是出于不知情还是什么她都愧疚的说不出话来。“进去吧,阿姨一直在等着你。”
周语饱含热泪,陆路不明所以的看着情绪激动的二人,伸出小手替周语楷去眼角的泪水。终于,叶清浅定了定神,将大门推开。窗子是开着的,雪白的窗帘迎风招展,噗啦啦的作响。被子整齐的叠在床上,桌上的热水尚且还冒着徐徐额热气。叶清浅的胸口有些沉闷。她当然记得这样的叠被子的方法,方方正正的,母亲曾不止一次教导过年幼的自己,无论生活多么惨淡,也有细腻端正的生活态度。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叶清浅的的心头。她局促不安的凝视着周围的环境,一个人都没有。温热的房间内,似乎还滞留着属于她们母女二人的栀子花的香气,可是她却愈发感到寒冷,她推开卫生间的门。没有人。“别急清浅,阿姨现在做化疗,有时候回去化疗室,我走之前已经找好人看着她了,我们等下。”
叶清浅还想往外跑,周语急忙拉住她。“等一等吧,别一会阿姨回来了见不到我们。”
她一字一顿,企图给叶清浅的神经起到镇定作用。叶清浅的瞳孔骤然紧随,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深深的恐惧让她坐立难安,只能不断的在房间内踱步。“已经半个小时了,一次化疗要做多久呢,我们就这样毫无头绪的等下去吗?”
叶清浅的眼底满是凄惶的无助,她嗫嚅着,周语看着时间,也开始着急了,不一会,门推开了。“看护!”
周语一眼就认出了她,“病人呢,我让你寸步不离的守着的人呢?”
看护一脸茫然,她推开厕所的门。“刚才阿姨还在这里啊,我几次确定她没事,就出去拿了饭回来,可是她怎么……”“我要你有什么用!”
周语破口大骂,急的眼泪就要流下来。叶清浅缄默不言,她没时间怪罪谁,冲出病房快速搜寻着。只有四十多分钟,一个患病的老人就算是想走也走不太远,桌子上还放在她心爱的手帕和棉布包,一切都是那样平和。她一定是去哪里暂时散散心,一定是。叶清浅不断的在心里默念,豆大的泪水却夺眶而出。她跑到医院外。明晃晃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街道山明亮的小店。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脸上洋溢着各式各样表情的人们,攒动的人头。熙熙攘攘的车辆,兴奋的追赶吵闹的孩子。这繁荣的街道的光景,却像是充满荆棘的漩涡,叶清浅在这里毫无头绪的跌跌撞撞。“清浅,你别走的那么快等等我!”
周语在身后呼唤着,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她自嘲的笑了,这么多年自己恨的人,竟然不是有意抛弃自己的。命运总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让人在无形之中沦为命运的奴隶。她固然辛苦,可是无望的牢狱之灾,六千多个艰难的日夜,母亲又是怎样熬过来的呢?想到已经健康的陆路,她心更是抽痛了。母亲依然年迈,可还是毫不犹豫的遗址自己珍贵的肾给陆路,却一句话也不说,就不辞而别。这就是爱,这就是传承吗。她突然想到更热闹的地方去,让乌泱泱的车水马龙将自己彻底淹没,让大脑陷入空白,让如鲠在喉的痛感烟消云散。妈妈,你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