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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棡豪言壮语地喊完,听到后边只有一个人的回应声,不由再次喊了一遍。
“诸位将士,可敢追随本王进宫面圣!”朱棡身后的一干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这是对咱们说的吗? 只有朱棡的贴身太监弱弱地回应了一声。 “奴婢遵命?”
朱棡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身边除了一个护卫头子,其他人都在城外驻扎呢…… 虽说现在手头上没兵,但气势上不能弱! 朱棡再次看向身后的一干虾兵蟹将,再次威严地喊了一嗓子。 “你们可敢追随本王入宫?”
这回朱棡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听懂了,一个个莺莺燕燕的回应了一声。 “奴婢愿意!”
“奴家也愿意……” 朱棡王府内的场景都把传旨太监给整蒙圈了,心道这晋王府都是一群什么牛鬼蛇神?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当他看到晋王点齐兵马后直接笑喷。 只见晋王套上许久不穿的铠甲,手里拎着三尺青锋,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这群人有的拎着笤帚,有的拎着耙子,咋看都不像是要闯宫造反,更像是要进宫大扫除…… “晋王殿下,您就打算领着他们闯宫?”
朱棡闻言虎目一瞪,怫然不悦道。 “咋?”
“本王治家如治军,王府中宫女、太监、马夫皆习军中号令!”
“你待本王整束完队伍,看本王如何率领他们杀入宫中!”
朱棡跟传旨太监吹完,就对着身后的一群虾兵蟹将发号施令。 他早年间确是用治军的法子治家,但他自己都修仙养生好几年了,王府中的宫女、太监哪还记得军中号令? 因此,在朱棡发号施令几次后,原本还算齐整的队伍变得更加乱糟糟了。 一个埋怨后边的人踩裙子,一个埋怨前边的笤帚打到自己了。 总之,在一片莺莺燕燕的埋怨声中,晋王的一张老脸变得跟锅底一般。 “都给孤住嘴!”
“你们谁在敢乱说话,孤就军法从事!”
朱棡这话果然有用,只见队伍里再也没人说话了,只是队伍依然凌乱不堪。 朱棡也不再整束队伍,权当看不见后边的乱象,自己提着剑就杀向了皇宫方向。 守门的羽林卫哪敢阻拦朱棡啊,哪怕他领着的是一群虾兵蟹将,他们也笑呵呵的放行了。 只是在放行之前,他们派人提前通知了老朱一声,让老朱提前做好收拾逆子的准备。 朱棡提着剑杀到乾清宫时,老朱已经坐在台阶上等他了。 朱棡见状赶忙收起宝剑上前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哼!”
“你好大的威风啊,这是要造咱的反吗?”
“儿臣不敢!”
“儿臣只是觉得圣旨有问题,想见父皇一面,当面跟父皇分说一下!”
老朱再次冷哼一声道。 “说吧!”
“父皇,儿臣并没犯错呀,您为何要驱逐儿臣离京?”
“现在儿臣正跟着张真人学习吐纳之术呢,您这时候把我赶走,这是不想让我好活了呀,呜呜呜……” 老朱阴沉着脸问道。 “说完了?”
“算是吧……” “说完了赶紧滚,咱今天不管饭!”
老朱蛮横的说完这句话,就从台阶上站起来转身离去,不再搭理自家这个逆子了,只留下朱棡一脸的懵逼。 “父皇,您真的要撵儿臣走?”
“滚!”
朱棡见老朱态度这般坚决,心道咱也是要脸的,你让咱滚咱就滚! “好!”
“儿臣领命!”
老朱听着朱棡离去的甲片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朱棡停下脚步又赶忙将头转了回去。 朱棡回头不舍的看了眼老父亲,见老父亲依然背对着自己,只能委屈的擦了把眼泪,然后径直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在朱棡走后,老朱一直站在原地,直至秦德顺提醒,老朱这才回过神来。 “皇爷,晋王殿下已经出宫了……” “哦……” “传旨,命梅殷卸下京营提督职务,出巡山东查禁地方私盐!”
“传旨,马武、齐悦等人进宫……” “五城兵马司……羽林卫……锦衣卫指挥使等人……” 老朱接连下达一串旨意,将羽林卫、五城兵马司、锦衣卫等要职全都撤换一遍。就连锦衣卫副指挥室常森都被其解职,换成了徐达家老二徐膺绪。 这一连串的调换指令,很快就引起京城百官的恐慌。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老皇帝这是对皇太孙有意见了,在剪除皇太孙的羽翼呢。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皇太孙对此竟然没有半点动静,就这么任凭老皇帝调换京城防务。 老朱在这么折腾一圈后,见朱允熥没有半点动静,不仅一颗心放了下来,更是觉得有几分没意思。 这给他的感觉,就如同一记老拳打在了空气上,没有半点反馈。 北宫政务殿。 朱允熥对于老朱的调换防务之事没有半点感觉,但政务殿的其他人确实一脸的紧张。 常继祖在没有请示朱允熥的情况下,暗中加强了北宫的防务,将原本属于锦衣卫的人,全都换成了兴武卫的老卒。 这些老卒差点就被朝廷打发回家务农了,是皇太孙站出来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身体残疾的给他们装上假肢,身体虚弱的给他们延医问药,调理身体。 因此,兴武卫老卒除了朱允熥谁都不认! 别说只是让他们守卫北宫,就是让他们攻打皇宫,活捉朱皇帝,他们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常继祖做完了这些依然觉得不安全,还跟靖海军的人商量,将一些正在训练的新兵拉过来一些,这才觉得有了几分安全感。 他们常家早就跟朱允熥绑定了,如果朱允熥被废,他们常家将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就是拼着造反的名声,他们常家也只能死保朱允熥! 蓝玉也不在回京城的蓝府,而是借着给军校学生补课为由赖在城外,还有事没事的往北宫溜达,看到朱允熥就给朱允熥讲小故事。 比如说汉武帝太子刘据、秦始皇太子扶苏、李世民太子李承乾、隋炀帝太子杨勇等人的故事。 这些故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被老爹给废了。 这天蓝玉又来给朱允熥讲课,朱允熥还没等他开口就把他给怼了回去。 “舅老爷,您就别跟我说那些了,皇爷爷没你想得那么坏,他不过是跟我闹着玩呢。”
蓝玉闻言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懂个甚!”
“自古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是爷孙!”
“现在朱允炆整天住在宫里,你连你皇爷爷的面都见不到,谁知道你皇爷爷被人灌了多少迷魂汤!”
蓝玉刚说到这儿,一直默不作声的高明接过话题道。 “殿下,凉国公说的对,自古皇位继承都是大事,很多时候不登上那个位子,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 蓝玉有了高明的力挺,说得就更起劲了。 “咱追随上位多年,对上位再了解不过了。他现在调动城防,就是对你有了防备之心。有了防备之心,就难免生出废立之意。”
“因此,咱们必须早作准备,不能坐以待毙!”
朱允熥听着这俩人一唱一和的,不由翻了翻白眼。 他早就知道高明暗中给蓝玉补课了,否则以蓝玉肚子里那点墨水,哪能知道历史上有那么多被废的太子? “你俩差不多得了,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俩暗地里的小动作!”
“我跟皇爷爷同心同德,断然不会受你们两个小人挑拨!”
高明听到这话不由焦急道。 “殿下,既然您从没生过陛下的气,为何不进宫当面跟他解释清楚?”
这回朱允熥不吱声了,只是怔怔的看着砚台发呆。 蓝玉见朱允熥这个样子,偷偷拉了下高明的袖子,将其扯到了门外说悄悄话。 “别劝了,这孩子就这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
“唉!”
“老夫也知道殿下的脾性,只是这事不能由着性子来呀,总得做点什么才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宫里那老头做得太过分,咱们就把他提前送进孝陵卫……” 蓝玉听到高明这般大逆不道之言都下了一跳,心道外甥孙这边的文官都这么狠吗? 他这个长年带兵打仗的将军都只敢在心里想想,这老头竟然敢说出来! 蓝玉偷偷给高明竖了个大拇指。 “你牛!”
“咱外甥孙有你这样个师傅,算是他的造化!”
高明老脸尴尬的抽了抽,鄙夷的看了蓝玉一眼。 “你心里也这么想了吧?”
蓝玉下意识的点点头,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坚定的矢口否认道。 “没有!”
“绝对没有!”
“咱对上位绝对是忠心耿耿,从没有过二心!”
高明不屑的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你要真那么忠心,你就今天晚上回京城的凉国公府睡一觉!”
蓝玉闻言嘿嘿一笑道。 “老夫喜欢呆在城外,城外的空气新鲜,你管得着吗!”
在北宫风声鹤唳之时,皇宫的气氛也不和谐。 老朱整天阴沉着个脸,看谁都不顺眼,对于宫里伺候的太监更是动辄打骂。 “你们怎么搞的,这是要烫死咱,好给新主子立功讨赏吗?”
“陛下恕罪……” “拖下去,每人重责三十大板!”
老朱处置完几个太监,看到秦德顺站在门口,不由将其叫了进来。 “逆孙那边还没动静吗?”
“回禀陛下,皇太孙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联络武将勋贵,也没派人联系过新的五城兵马司……” 老朱闻言冷哼一声道。 “他要是真有孝心,为啥把北宫的守卫都换了?”
“依咱看,他就是信不过咱,怕咱废了他!”
秦德顺闻言忍不住暗暗腹诽,心道您都玩出这么大动静了,皇太孙加强下护卫还不行? “回禀殿下,据北宫那边的线报说,北宫护卫换防完全是常升之子常继祖自作主张,还被皇太孙呵斥一顿呢……” “哦?”
“给咱详细说说!”
“诺!”
“今天蓝大将军去北宫,似乎有意劝说皇太孙早作准备,被皇太孙给怼了回去。”
“皇太孙明言,他跟陛下同心同德,从不怀疑陛下会害他!”
老朱听到这话,阴郁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 “算那逆孙有良心,总算知道咱的良苦用心了。”
“对了,外边现在有啥动静?”
“回皇爷,现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总担心京城会有大变。”
“另外,坊间最近多出许多传言,有说皖王殿下是佛子,身具诸多佛相,有慈悲心……” “还有说皇爷生了废立之心,想要废黜朱允熥皇太孙之位,改立朱允炆……” “还有人说凤阳有皇者之气,可能还会出一个皇帝……” 老朱闻言哈哈一笑道。 “哈哈,他们果然上当了!”
“咱之所以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想看看那孩子后边都有谁!”
秦德顺听到这话脸上一阵愕然,不过这份愕然很快就转换成恰到好处的释然了。 “陛下,原来您是故意做这些,就是想钓出沉在水里的大鱼呀!”
老朱见秦德顺都被自己骗过,脸上越发得意了。 “那是自然!”
“国家立储乃是大事,岂能轻易更换?”
“历朝历代因为更换储君而导致国乱者多矣,咱岂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咱不过是想看看允文那孩子后边都有什么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罢了!”
“当然,能敲打敲打那逆孙,让那逆孙对咱多点孝心就更好了。”
“只是都过了这么久了,那逆孙都没说进宫请罪,咱真是气得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正当老朱说到这儿的时候,门外一个太监急吼吼地跑了过来。 “陛下,太医说皖王妃今天动了胎气,可能要生了!”
“啊?”
老朱闻言当场一惊,然后满脸担心的道。 “传旨太医院,务必保住咱的重孙!”
“诺!”
老朱说完这话就急吼吼地找鞋,秦德顺赶忙将鞋子拎起来,跪在老朱身边帮着其穿鞋。 老朱一边穿鞋,一边朝着北宫的方向谩骂。 “那逆孙真是不争气,咱给他娶了那么多媳妇,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德顺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那个逆孙一年到头能宠幸几回妃子,能有动静都见鬼了。哪像皖王殿下,恨不得天天趴在皖王府那几个妃子身上…… 老朱来到皖王夫妇所住的宫殿,看到里边进进出出的人,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不管咋说这都是老朱家第一个重孙,他心里还是非常重视的。 如果这个孩子是朱允熥的,他就更开心了。 “太医,现在啥情况?”
“回禀陛下,皖王妃的胎位有些不正,恐怕要……” 老朱对这种事非常有经验,都不等太医说完就打断了太医的话。 “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