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疏羽赶在两点半之前去到和煦约好的地方。她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么远，还以为就在家附近，上了车打开导航才发现，距离她家里近半小时的车程，好在不堵车，不然她必定会迟到。虽然今天见得人算是她的情敌，毕竟是觊觎陆睦宁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不算过分。但程疏羽的教养不允许她在确定好的赴约上迟到，那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和煦坐在靠窗的角落，程疏羽迈步走过去。坐下在她对面位置上。“喝点什么吗？”

她把手机推过去，她也没有点单。程疏羽拿起手机，购物车上显示她点了一杯去冰去糖去奶的纯美式。她不喜欢在清醒的下午喝美式，顺手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和煦下单后把手机放到一边。“你应该还在想我约你出来见面是为了什么吧？”

程疏羽点头，“我不是圣人，也没有读心术，我无法透过你的眼神或者是生活方式说话方式洞悉你的想法。”

转而她又说，“不过，想来也是和我丈夫有关的。”

“你们貌离神离，还称之为丈夫是不是不合适？”

和煦知道两人近期发生的事情。程疏羽被逗笑，她从前还以为和煦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一样，至少她还有分辨的能力。没曾想到，她也是如此，外面怎么传的，她就听得什么，有些可笑。“和煦小姐，你难道真的认为外面传的传闻是真的？”

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和煦。程疏羽很期待从和煦那里得到的答案。也好奇是荒谬的，还是让人啼笑皆非的。和煦没有回应。届时，服务员端着咖啡上来。她端起美式喝了一口，苦涩混着酸涩弥漫上心头，让她一时间失了神。程疏羽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块单独包装调味的方糖块儿。“很多事情外人知道的，是我们想要让他们知道的，而不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还以为和煦小姐懂其中道理，可今天一见却非是如此。”

程家和陆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有些事情让人知道，是需要外界的传闻掩盖住内幕。现在这个时代，发展太快了，若是有人要深扒一个家族，不管何种深埋的家族秘史都会被公之于众。他们无法改变事实，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变换群众视线。“所以你是说，你和阿宁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婚？”

和煦会想到她回来那天廖明翰和她说的，陆睦宁过年不管不顾飞去马代找程疏羽，后面回来和他们说认栽。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陆睦宁就认定了程疏羽。不然以他天之骄子的身份，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和一个女人求和的。和煦又想到那天野餐，他可以无视身边人眼光，大大方方地和程疏羽秀恩爱，能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是，我们从未想过要离婚，也不可能离婚。”

程疏羽的回答让和煦怔愣。“其实，你和阿宁的事情，他全部告诉我了，在那天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和我隐瞒半分，甚至不介意我知道他的过往。他在你世界里，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他很强大又很绅士，他像是神邸一般。”

程疏羽喝了口咖啡接着说。“可他在我这里，会表露出他的不堪，他从来不是完美的存在，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男人，在卸去家族身份之后，他陆睦宁甚至比不上一个寻常男人。”

“和煦，你认真想过，你是喜欢陆睦宁这个人还是拥有家族身份的陆睦宁？”

程疏羽对视上她错愕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如果陆睦宁没有身份，你还会跟现在这样喜欢他，为了他自愿当小三吗？”

和煦倏地转移视线，不敢和她对视。“你回答不了，我帮你回答，你喜欢的是有身份的陆睦宁。”

她语气肯定，“如果你当年遇见的陆睦宁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就算他的长相能媲美娱乐圈的明星，你也不会动心，更加不会记那么多年。”

程疏羽见她不开口，心里清楚她说的这些正中她的心。“其实我真的无法理解你，或许是我们不是一路子的人，所以无法和你共情。”

和煦抬眼看她，“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么久？一个人苦苦坚持的感情不就是在感动自己吗？”

“……”和煦当然知道她从来是自己在感动自己，可是她好像无法控制自己。“你是被宠爱在掌心的公主，你当然不会懂我们这种生活在市井的姑娘是怎么样的。”

“你程疏羽是父母恩爱的结晶，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长大的，想要的勾勾手指就会得到，但我不是啊。我母亲是小三，我从小就被辱骂，被唾弃，从来没有被看起过。”

“那你还要去当你讨厌的人？”

程疏羽最无法理解的一点就是这个。“我无法控制我啊。”

后来，程疏羽也不知道和煦和她说的是什么，或许是她根本没有在听吧。她只记得她说，她是不会放弃陆睦宁的，即便是知三当三，被人唾弃。程疏羽驱车回家，陆睦宁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听到玄关有声音，暂停抬头看过去。“回来了。”

“嗯。”

程疏羽弯腰换鞋。“聊了什么那么久？”

“没什么，我现在有些可能和煦。”

她走到沙发上，躺在他怀里。“怎么？”

“不知道。”

程疏羽说不清楚，在回来路上，她越是想就越是感觉怜悯和煦。“别想了，和我去见我的朋友好吗？”

陆睦宁问她。“廖明翰和郭晨隽不是见过了吗？”

程疏羽困惑。“我不能只有两个朋友吧。”

也是。她的朋友不多，不过也不至于就两个。“那走吧，我不想换衣服了，就这身可以吗？”

“见他们不需要打扮，他们还不够格。”

“噗呲。”

程疏羽笑，“你这样，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他无所谓，抱着人起身，“毕竟就只我有老婆，我比较了不起，他们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