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卜算子,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老太太给弄出去。卜算子说不能,他叫我放心,说老太太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借住一下。狗屁,这不是房子,谁的身体愿意有另一个人借住。并且有可能在某一天,老太太就主导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却成了附属品。第二天一早醒来,卜算子和老烟鬼就不见了。这两个老头,急急地就出发了。也不带我一起。我在家里窝了二十来年,对去什么丛林深洞,还是很有兴趣的。这种兴趣的前提是,得有人陪着。和两个高人在一起,也比较有安全感。可是人家不带我,那也就算了。晚上接到老烟鬼的电话,他说南阳山上那块阴阳石炸开了,怎么炸的不知道。所以他们超近路去那个环形洞是不可能了。要去南疆丛林了。我说该,谁让你们不带我。老烟鬼不计较,他说你表舅爷说的,叫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知道卜算子指的是从嗷嗷家挖出来的那本手书。我回了老烟鬼一句,说你表舅爷。就把电话挂了。那本手书,我一有空就看,一看就打磕睡,而且是困得不能行的那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把书一放精神就又来了。燕子因为卜算子的远行充满希望。她又开始打理超市的生意了。她说不能让嗷嗷一回来,看见超市生意败得一塌糊涂。我和音音月月在这呆了两天,见燕子确实没什么事儿,就告辞回去了。我和音音她们一起去深圳。她们两个人轮流开车,我们也不着急,中间也歇了几次,三十多个小时后又到了深圳。音音的爸妈也不在排斥我。还请我在他家吃了饭。他爸说他就这一个女儿,要我一定好好待她。音音打断她爸的话说,还有月月呢。她爸说月月不一样,她不是我们家族的人,生活起来比你容易的多。我能理解,在坐的都能理解。吸血鬼家族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她们怕强光,忌讳很多东西,还要隐藏自己,装作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所以很多这个家族的人,都是孤僻的,没有什么朋友。其实他们是为了隐藏自己。我回到住处,打了李宏波电话。李宏波说人已经满员了。我没听明白,问他哪里满员了。李宏波说这边保安已经满员了,我们俩留在这里就是闲人。我靠,不过也正常,我俩先是去了吴总那边帮他办私事,接着又去南阳,然后去你家,我又往我们那儿跑了一趟。这边不可能一直不招人。反正现在找工作也不难,我们换个地方就是。李宏波说:“吴总知道你很快就过来,他说等你过来给他打个电话,他会来找你。”
我说不打,这边都没咱俩的位了,还打电话干什么。咱是帮过他的忙,可他也给咱报酬了,不能这样赖上人家吧。李宏波说:“随便你,不行咱俩明天找工作去。”
然后李宏波问我那边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我说都办妥了。老烟鬼去办别的事儿了。我回到深圳的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起来,和李宏波两个人下楼准备到外面去找工作。现在招保安的地方大把。这个活儿,一般人都不愿意干,大概觉得有点儿低下,或者没有技术含量。我们到下面1号岗亭,刚好队长也在。一见到我就说,鸟人,过来了也不说一声,干嘛去?我说找工作去,这边不是满员了吗?队长说不是吧,你俩又没辞工,公司也没说炒掉你俩,满员归满员,工资又不少你们的。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吴总说你回来他有事找你。然后队长就打了个电话,打完说吴总叫我和李宏波去他办公室一趟。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往商务中心那边赶过去。吴总的办公室,很少来,挺大。吴总正坐在大班台后面在电脑上捣腾什么。见我们过来,指指大班台对面的沙发叫我们坐下。沙发前面有个茶几,然后有文员倒了水过来。吴总从大班台后面走过来,也坐到沙发上,问我们泡茶吗。我俩连忙说不用了,喝纯净水就行。我们值班的地方,连纯净水都没有,都是自己接自来水烧开了喝。吴总用手敲着沙发扶手说:“是这样啊,我那个新大厦,还没有完工。当然了,我住的小区,还有公寓这块也都需要你俩。就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区,特别差人,问我借人,所以想让你两个过去帮忙。工资仍由我们这边发。和你们商量一下,看你们愿不愿意?”
我说愿不愿意的,咱们这边人满员了,我俩正想着出去找活,刚好你这给介绍了份工作,不挺好的吗?吴总笑着说:“扯淡,满不满员的,公司还会差两个人工资吗?我朋友那边确实需要人帮忙,而且和我说了好多次我才同意的。对了,我替你们要求了,你俩住三室一厅的套房,不用挤宿舍。”
我靠,你见过给保安提供套房的吗?两个人一套。我想了想问吴总:“你朋友的那个小区,有问题吧?”
吴总咧了一下嘴说:“有点儿问题,但问题不大,小区里死了个人,是跳楼死的,可能有些传言,孙总请你们过去,图个心安。”
我也不废话,说那行,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上班。吴总说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李宏波问了一句,时间长不长,我们要退这边的房子吗?吴总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们去吧,这边房租公司给你们免了。这总成吧。李宏波开心地说,成,成,我们回去收拾收拾。回公寓路上李宏波兴奋地说,要住商品房大套间了,你玛的从出来打工还没住过大套房。我叫李宏波别光顾着兴奋,大套房哪是那么好住的,孙总和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下的饵越大,坑里的水就越深。李宏波说管他三七二十一,整个小区不可能就咱俩人,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就撤,有事儿也不一定非摊到咱们头上。我和李宏波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一个大男人家,就是一些床单席子衣服日常用品,加上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小包一卷行李就搞定了。收拾好东西,坐吴总的车,一个小时车程才到孙总所在的小区。现在小区的房子,都特别高。说实话,我是农村来的,有钱也不愿意住这样的房子。几十层楼,靠走楼梯是不可能的,进进出出坐电梯,总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大盒子里面。指不定哪天意外停了电,就把自己困里面了。孙总年纪看起来,比我们吴总还嫌老些。人很和善,不像是个老板,很像是个管杂事的。他带着我们,把我们安排到4栋七楼一个套房里,房间是装修好的,里面床和柜子什么都有。我和李宏波一人一间,还空着一间。我奇怪地问孙总:“这房子原来住什么人,怎么人走了东西一样也没有搬走?”
孙总说人家有钱,不在乎这一点儿,我租这房子时给他们说好的,屋里家具什么的就不用搬了。中午到了,孙总请吴总一起去吃个饭,当然也包括我们。其实有钱人也不一定都进高档饭店吃饭的。我们去的饭店,就是店面大些干净些。一点儿也不高档。随便点几个菜。这里还算实惠,不坑爹。我们吃着菜喝着酒,我和李宏波故意不问孙总小区里发生过什么事儿,要我们来需要做什么。喝了一会儿酒,孙总说道:“其实有没有事儿,我也不知道。我们那小区里,自杀了一个人。女人,叫袁晓丽,二十来岁,跳楼自杀的。她和男朋友闹别扭了。邻居反应,他们在她自杀前经常吵架。警察来了,调查结果为自杀。因为她跳楼的那天晚上,她男友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男友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据。也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她们的房间。”
李宏波看看孙总,又看看吴总和我,不解地说:“这么大个城市,有个把人自杀很正常啊。总会有一些人想不开的。您是不是觉得她自杀理由不充分啊?和男朋友吵架,想不开的多了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自杀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能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果然,孙总接着说道:“我也只是怀疑,没有根据的。就是这套房子,原来贴外面瓷片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掉下去过。掉下去的也是个女人。我在想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连。如果仅仅是巧合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我笑了笑,说:“如果没有异常的现象,那就是巧合了。”
孙总摇摇头,喝了一杯洒说:“袁晓丽死后,是有些异像,比如有人在楼下看见她住的那个阳台上有女人的身影。住她那个房子楼下的人,总听见上面房间里有动静。”
吴总看了看我,端起杯子叫我们一声都喝了,问道:“她们两个既然是谈朋友,还没结婚吧,那房子是谁的?”
孙总说是男方的,男的叫马超杰。家里有些钱,这房子是他买来自己住的,他没结婚,不带女人就不过来。李宏波说可能是姓马的孙子死性不改,又带女人来这边过夜了。孙总说不,发生死人事件后,女方家里要马家负责,指明要马家拿这套房子做赔偿,马家不肯,但马超杰也不敢来这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