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禹川不禁的出了神。 自己不过是这万千世界里的沧海一粟,所遭遇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不由地让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还真的是讽刺啊。 手里的记忆碎片被松开,它飘荡着回到屋顶,挂在那里孤零零的。 他无能为力,原谅有些牵强,但是她毕竟为了自己也做的够多了,作为师父,他好像没有理由继续这般牵绊下去。 他施法把种在白灵川额间的精血收回,此刻他们的师徒关系唯一的关联都没了。 在仙界的白灵川慌了,她无法进入冥界,故而那样做,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解除师徒契约。 禹川自然知道白灵川会寻他,故而他早早便设了结界阵法,隔绝了她的到来,但是刚刚那个女子,他知道是她灵力所幻化。 从此,冥界不再有神仙能进入,除了冥王便是死人才能进入,忘川河畔便成了禹川的家,他最喜欢的事情便是站在河畔,遥望人间与仙界。 …………………………………… “公子,给我来一杯茶。”
一个神情疲惫的男子坐在了禹川对面。 禹川抬眼一看,并未作声,只是默默地斟茶,然后把那杯茶移到了他面前。 “你可知这是什么茶?”
禹川问道。 那男子愣了一下才答道“忘川茶啊,有什么不对的么。”
“你可知忘川茶与别的茶有何不同?”
禹川再问。 那男子困惑了,忘川茶不是用忘川河水煮的茶么,这当然跟平常的茶不一样啊,这还要说么。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
那男子挑眉,看着禹川的眼神带着一丝的不悦。 禹川面色如常,继续道“忘川水忘尘缘,你若喝了,往后种种,你可知?”
那男子脸色越发的苍白,这话里的意思是他喝了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么。 可是,他来时听说这忘川茶喝了可以投个好胎啊,他上辈子苦了一辈子,这下辈子想着能投生到好人家去啊。 男子的想法禹川自然知晓,但是他并未拆穿。 “你这茶我不喝了。”
那男子仓皇而逃,不敢继续呆在那里。 禹川勾起一抹冷笑,想要好的生活,却又不敢冒险,这男子注定是穷苦命。 随着这男子的离开,一些不好的传言在冥界传开了,众人听风便是雨,一时之间,忘川茶栈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禹川也不恼,反而乐得清闲。 就在他庆幸自己可以清闲很久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禹川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端着杯子的手不禁用了力。 他怎么会来了? 这么些年,要说愧疚,他对他是有的,作为多年的好友,他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说。但是一切从他被魔气入侵之后,他便没有再与他见过了。 今日,在这忘川茶栈遇见,禹川不由地慌了神。 “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悲喜。 “死了,便来了。”
他平静的回答。 死了?他可是妖界之王,怎么会死?如今女儿可是仙界主宰,怎么会死?禹川明显不信。 “给我来杯茶吧。”
他自顾自的坐在禹川身边。 禹川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了,死了来这里喝忘川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
禹川果断拒绝。 “要喝就去喝孟婆汤,我这茶你喝不得。”
禹川不愿意给他喝,这种情况倒是头一回。 “我怎么就喝不得了?”
白因反问道。 禹川面色微怒“如何喝不得,要我跟你说么。”
白因笑了“不用,为兄自然晓得。”
禹川撇开脸,不再吭声。 “你我相识几万年,这如今还只能神消身陨才能与你见上一面,喝上一杯茶,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白银不由得感叹道。 禹川默不作声,因为他不想把身边的人牵扯进来,他想要扛下一切,毕竟这是他觉得作为神的代价。 “贤弟怎么不说话了,既然不愿意说,那便为兄来说吧。”
白因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禹川打断了。 “没什么值得再说的,作为神我职责使然,如今我这样子,你与我不便来往。”
禹川满不在乎的说道。 其实他在意,两人几万年的交情,他自然不想要现在的局面,但是如今的局面却是很尴尬。 他成了神魔,白因神消身陨,如今他们二人倒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其实禹川并不知,白因是被白灵川叫来当说客的。 “嗯,为兄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蛇妖,与你这神魔的身份倒是不冲突,怎的,如今为兄都不能与你一道喝茶了。”
白因笑着问道。 禹川总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 “你怎么死的?”
禹川觉得白因死的不简单。 “不知道。”
白因面色如常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
“好歹妖界妖王,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在逗三岁孩童么。”
瞧着禹川这样子,白因浅笑道“难道我死了,我还要记住自己怎么死的,你这也太残忍了吧。”
禹川顿时语塞。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堂堂妖界妖王,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这说出去谁信啊,这凡人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除非特殊情况的,才会选择性的遗忘。 算了,既然问不出来,那便看他记忆就是了。 禹川施法,正准备看的时候,却被白因躲开了。 “这是做什么,窥探我的记忆?贤弟,你这就过分了。”
“看不得么,我帮你查出凶手,帮你报仇啊。”
禹川觉得这白因有事情瞒着自己,瞧他这样子,一定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 与白因相识几万年,他还算了解白因。 “咳咳咳~”白因轻咳几声,试图缓解心中的恐慌。 “你好歹是我罩着的,这被人杀了,我还不能知道了。”
禹川不由分说的便要窥探,吓得白因赶紧往外跑。 “贤弟,你莫要执着这个了,为兄觉得如此甚好,咱们也许久不曾一起喝茶了,这不是正好么。”
瞧着极力转移话题的白因,禹川脑子激灵了一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