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苑鸳已然与叛军混战一处。而城内也不平静。这一日早,折冲府便被大批甲士所包围。李承乾所带来的仆从几乎皆被俘虏。而作为这一切的策划者之一的严童,直径迈步走进了李承乾的房间。此时,李承乾正在房内擦拭那把刀。见此模样,严童只觉得他是在装模作样。“你来啦。”
李承乾头也未抬,自顾自的擦拭着手中刀,问出了一个极不着调的问题:“你知道,这把刀叫什么名字么?”
严童看了李承乾一眼,笑道:“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对我来说有意义吗?”
“我只知,今日殿下您怕是走不出这扬州城了。”
“是吗?”
李承乾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挂着浓重笑意。他随手丢掉擦刀的帕子,缓缓站起身来道:“这把刀的名字叫定唐刀,乃是我大唐开国之刀,我祖父佩刀。”
“见此刀,如见天子,上可斥责昏君,下可斩杀逆臣。”
李承乾眯眼笑着看向严童:“你觉得,这把刀能不能杀了你?”
闻言,严童先是愣了下,随后笑了。他先是轻笑,随后是疯了一样的仰面大笑。“杀我?”
“殿下,您怕是没睡醒吧。”
“外面我有三千甲士,五百死士,里面我还有这八百府兵,您拿什么来杀我?”
严童满脸嘲弄的望着李承乾:“你带来的那些人,可都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您觉得您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
“我觉得,我还有。”
李承乾持刀缓缓朝着严童走来。“我乾字营共计一千人满编一千两百人。”
“可你抓了几个?又绑了几个呀?”
李承乾望向严童时的眼神逐渐冰冷:“你可看见长孙冲了?你可看见程怀亮了?”
听闻这话,严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对呀,今日怎么在府内只看见这几个乾字营的士卒呀。其他人都去哪了……严童望着李承乾,满脸惊诧。李承乾则笑的自信:“来这里第一日我就说过,我八岁随父亲随父皇征讨梁师都。”
“九岁随父皇征讨北漠,十岁跟着师父征讨吐谷浑,十一岁亲率兵马,平灭东北三番。”
“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真觉得我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孩子吗?”
他这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一直以来,乾字营在外人看来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之辈。当然,骂他们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有李承乾这样一个不中用的主子。但要记得,乾字营中看不中用,那是以前。在李承乾从吐谷浑回来后,就没有一日落下对乾字营的训练。否则在平灭东北三番之时,也不会出现两百人对阵千余铁骑还能将对方杀的阵脚大乱的事情。这支军队,早已今非昔比。严童带来的八百府兵,才是一群真正的绣花枕头。毕竟战乱这东西,极少能波及到南方,府兵才是真正的花架子。虽然他们在乾字营冲来时,就已经开始结阵抵御。但那种防守,对于乾字营来说不过是一轮冲锋的事情罢了。长孙冲带领五百人,程怀亮带领五百人,两方人马分从东西杀来。两人在中心处碰头后直接杀入折冲府内,直杀的那些府兵哭爹喊娘。……主屋内。李承乾笑望严童:“怎样,严大人,可还要继续玩下去?”
望着李承乾那得意的表情,严童恨得牙根痒痒。他直咬牙道:“你别得意地太早了,就算我的府兵死尽,你今日也别想活。”
下一刻,他直径挥手:“所有人一起上,杀了他,重重有赏!”
听闻他这话,在他身后的十余人没有犹豫,直接抽出武器朝着李承乾扑来。李承乾只摇头道了句:“真是阎王殿前偷供果,你是找死找到家来了……”也不等那十余人触碰到李承乾,便看见三道黑影从李承乾的身后窜出。伴随着一阵电光,三人直径冲入人群当中。顷刻间,人仰马翻,惨叫声连成一片!不过片刻,韩奇略便提着严童来到了李承乾面前。他像是仍死狗一样将严童丢在了李承乾脚下。“殿下,此人如何处置?”
“杀了吧,留着没什么用。”
说完,李承乾直接迈步向外走去。直到这时,严童才知道害怕。他满脸恐惧的转过身,朝着李承乾的背影练练叩首:“殿下,殿下您饶我一命吧,我也是一时糊涂呀……”“一时糊涂?”
“别人若是糊涂我还能信,但你严大人说糊涂,我可不信呦。”
李承乾回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在我看来,你严大人才是这世上最大的聪明人。”
话落,他轻轻摆手:“杀了吧!”
也不等严童再求饶了,韩奇略手起刀落,便将他那颗硕大的头颅斩落。李承乾看也未看那尸体一眼,他直昂首走入院中。韩奇略等三人如影随形护在他的身侧。若是没有不开眼的还好,就交由乾字营去处理。若是有哪些不开眼的想过来冲撞李承乾,下场就只有被这三人挥舞武器斩掉头颅。不多时,程怀亮来到了李承乾的近前。他拱手道:“殿下,西院已肃清。”
长孙冲也过来道:“殿下,东院已素清。”
“干得好。”
李承乾昂了昂首道:“现在,该随着我去城外看看那场大戏了。”
话落,他直接迈步出府,徒步朝着扬州城的城门走去。……扬州城外,血战还在继续。叛将尹雪峰现在已经不对苑鸳抱有任何幻想了。他只想着赶紧将这女人杀掉,然后率军进入城中。可这丫头实在是狠。不但对待敌人狠,对待自己也是一样。即便现在身中数刀,浑身上下鲜血流个不停,她也依旧站在城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城门。似是这城门,便是她最后的底线一般。她直直望着眼前已经开始结阵,准备发动最后一次进攻的叛军们。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多年前的那张笑脸。那张自己睁开眼,便看见的温和笑容。自己的命贱,没他的值钱。为他而死,她也无憾。只是,若此生还能再见一次那样温和的笑容。她便是即刻就死在这,都不会再有一句怨言了。只可惜,她怕是再也不可能见到了。她咬着牙,一抖手中剑:“今日我就站在这,不怕死的贼子尽管来!”
这一日,染血彩凰鸣九霄,少女为爱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