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便过去七年。这段时间里,东阳国似乎正在做着一些让时灵国感到厌恶的事情,他们对不服管教的时灵国商人加以束缚,他们开始挑战曾经人族界霸主的地位。这样的事情频频发生,像是两个国家在暗地里较劲。在十五岁那年,欣雪如愿地成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冒险团,但因为年龄太小,接到的委托几乎都是送货或者找丢失物品的简单事情。直到欣雪十六岁,东阳国内发生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时灵国对东阳国那些细碎的较劲事才停下来,像是两个胡闹的孩子,终于有一方点燃了火把,将整个麦田烧着。“不好!雪姐!出大事了!”
柴栖火急火燎地冲到院子里。“我不是告诉过你,进来之前要敲门吗?”
欣雪嗔怒道,十六岁的她身形纤细且饱满,长着一张清新动人的脸。此时,她正坐在院子里的樱树下教导弟弟字典上的条纹符号,“什么事情?”
她问了一句。“铭先生,他——”柴栖喘着气,指着手上的报纸说,“铭先生被杀害了!现在正召集所有东阳国冒险家进行调查!!”
“国君被杀?这——这谁敢这么做。”
青发少女猛地站起来,如遭雷击,身体像是扎了根立在那。过了许久,她目光错乱地看向弟弟,“姐姐要出去一趟了,你自己在家好好背熟这些字符,回来之后我要考你!”
前往学思城的火车上挤满了冒险家,他们义愤填膺地说着铭先生的事情。报纸上只有简单的描述,冒险家们只能揣测。谁杀的?凶器是什么?时间是什么时候?地点呢?下一任继承铭先生的名号的人会是谁?没有任何的信息,这看起来像是紧急演习。火车穿过南侧的城门时已经傍晚,不再向北攀升的太阳被乌云遮了起来。终年三十度的东阳国气温骤降。欣雪没有季节变化气候更迭的概念,她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白帆跑去一家西月国商人开的商铺里买了件红黑色的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嚷嚷道,“怎么忽然降温了。”
俩人说不出话,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是头一回感受到寒冷。学思城是东阳国的国都,虽然是国都,但并没有比周边的村镇繁华多少。街道阴阴沉沉,不知从哪吹来的寒风,让这里的人民穿上了稍厚的衣服。但他们没有对天气忽然变凉而抱怨,只是望着竖立在城中心的国君府默默哀悼。国君府没有华丽的装潢。简单的青色石墙,被踩磨得光滑的石梯,整个建筑方方正正,算不上威严宏伟。只因它比其他的建筑看起来要大上数倍,而且建立在城中心。“似乎连老天都感到悲愤。”
“肯定是时灵国!”
“这一届的铭先生致力于对东阳国思想的推崇——这难免会动摇时灵国的地位。”
“铭先生生前多次前往星辰之林与猫族商谈土地的问题,他透露过想要将星辰之林归于东阳国——猫族不同意。”
“那你说会不会是猫族干的?”
“我觉得也有可能——不过猫族脾气好,与我们相处融洽,不至于。但也不能排除。”
“听祖辈说,森林里最大的橘猫是妖灵变化而来,脾气好是为了博取人族信任。等它们真正靠近你的时候,那就晚咯。”
“那都是老一辈人说的传闻——城里到处是小猫,怎么不见它们把你吃了。蠢货!”
“听说了,这次是天清国的调查团来调查这件事。”
“我们冒险家、晶国工程组、天清国医疗团、西月国学者还有白沙国武士联合创办的那个调查团吗?”
“好像是的,听说组长叫久组长——而且听先生和愚先生也来了,只不过我们这些冒险家,应该是没机会见到他们。”
“我听说天清国的义体连接技术,是从时灵国那学习来的。”
“那岂不是——天清国和时灵国之间的关系——”“那都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谈这些,听先生已经和时灵国划清关系了。”
“八国的国君都是能力者,唯有我们的国君是普通人。如果铭先生有能力,也不至于——”“铭先生在我眼里,可比那些能力者厉害得多了!他在日月异象期间里,向各国宣扬我们的思想!让各国看见了‘时灵币’的本质,在那个物资匮乏、粮食短缺的时代,时灵币什么都换不来!圣灵文明这种寄生文明,让整个人族界变得糟糕透了!是铭先生拯救了他们!让他们逐渐回归自然,不再为利益你争我抢!不再被物欲控制思想!”
国君府外围着一大群冒险家,议论声不绝于耳。欣雪以冒险团团长的身份通过了守门员、接待员的关卡,在国君府内的秘书长手上拿到了一份关于案件的详细资料。关乎到了这件事情的特殊性,她在离开国君府后就被要求收回这份资料。她寻思着从通往国君府的阶梯上走下来。柴栖和白帆围上去,询问具体情况。她看了两眼四周密密匝匝的人群,决定找个人少安静的地方再详谈。从北方吹拂而来的寒风中,带着沙沙作响的悲鸣,那是远方传来的呼唤。“铭先生,是被谋杀的。”
欣雪和俩人坐在图书馆的一角,离得其他人远远地。“谋杀?什么意思?”
柴栖声音低沉嘶哑,他思索了片刻又说道,“肯定是时灵国!”
白帆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欣雪抬起头,青蓝色双眸中流露着令人胆寒的森冷。“不,资料上写的是“无法识别声音的人”。”
“什么“无法识别声音的人”?”
柴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他没有想过的答案。一向冷静的白帆坐直了身体,问,“抓到了吗?”
“他刺杀了国君后,就自尽了。”
欣雪深吸了一口气,说,“资料上种种信息,只表明了铭先生的死是有人故意谋划的。”
“肯定是时灵国!”
柴栖再一次打断她说话。一旁的白帆忍不住厉声呵斥,“够了吧,听雪儿说完不行吗?”
柴栖鼓囊着嘴巴,瞥了他一眼,不再开口。“在他们的资料中,我发现铭先生的死指向了一个神秘的组织。”
欣雪双手十指交叠,“他们要求我们协助调查一个关于“无声”的教会。”
“无声教会?”
白帆问,“从来没听过。”
欣雪注视着红发少年,眼中带着珍珠般的光泽。“我在古籍和历史文献里了解过这个教会。”
她说,“这是一个从世会战争开始,便存在的神秘教会。有关“他们”的历史似乎都被我们所能看到的历史覆盖。在我们看不到的历史背面,有一个组织正在有预谋地隐藏“他们”。曾经想要挖掘“他们”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
“所有想要反抗“他们”的人——都已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