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托尔是在寻求合作?”
枫宇的拇指摸着下巴,思索着。末子声音阴冷低沉,“我不关心托尔是不是在寻求合作,我现在只在意平子透露了多少信息给他们!”
说着,他站起身来,“不行!这件事情必须找她问清楚!”
“别急!”
豆子叫住他,“我明天要去见国君,应该会见到平子,你和我一起去。”
她看向知秋,“三日后我再和你一同觐见国君。”
“既然如此。”
尘均忽然开口道,“我明天就和叶兄弟一起去协助调查卡里的事情,也好参观白沙国。”
枫宇双手抱胸,不满地说,“看来我要接手豆子的活了!我来带你们去吧”他接着对卡里笑道,“还得麻烦你帮忙看店!想必能招揽到很多生意!““那就这么定了!”
豆子敲了敲桌面。一屋子人就这样安排好了第二天的事情。酒肆后边,是一处三层高的宅邸。枫宇给知秋安排了一个靠西边角落里的房间,窗户朝向北面,打开就能看到从戈尔北山脉上飘来的漫天白絮。他抬头望去,山峰上白雪皑皑,阴影柔弱似无,山峰的山脊线从东西两侧缓缓向上聚合,最后与整条山脉连接。而在顶部,淹没在昏暗朦胧之中的防御城墙若隐若现,宛如远古长龙,蜿蜒曲折延绵不断。他欣赏片刻后不再迷恋窗外景色,关上窗户点燃壁炉驱散寒意。“那好像是戈尔北山脉曾经的模样,北斋先生的名画。”
窗户的正对面,挂着的一幅名为《山上白雨》的画,沐糖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北斋先生曾是名声响彻人族界的大艺术家,曾被时灵国授予最高艺术嘉奖,他的画被放在白沙国与时灵国内长期展览。以至于许多画家纷纷追崇这样的名利行为。“但后来被西月国点破了他们这样做法的恶行。北斋的画总是带有极强的批评与讽刺,《山上白雨》中所蕴含的绝望被时灵国夸大作秀,赋予所谓的艺术故事,其中便有一部分更解读为‘白沙国国君无所作为,导致白沙国陷入困境’。这让白沙国的人民潜意识地认为这片落满白霜的土地不适合生活,从而产生逃离与叛乱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在西月国历史上也有一段相似的经历。”
“没想到时灵国这样愚弄人心的手段居然持续了这么久。”
知秋感叹一声,“本是好事,在时灵国手里却变成了坏事。”
“对于那个叫尘均男子说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沐糖的声音似乎失去了力量,柔弱无力。“两个世界相撞,发生了大地震,之后引发了大洪水。”
知秋坐在壁炉前,烤着脚丫子。“你还记得德辛先生对那些结晶研究结果的猜疑吗?”
“记得!尘均说的时候我有想过。”
沐糖回答,“世界相撞引发的大地震导致了结晶生物出现,同时也引发大洪水。那么,门碎裂引发大洪水的说法是误导?”
“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好像是这样没错。”
知秋躺在柔软的米黄色地板上,望着天花板,“那么稻国水里埋着的又是什么?如果当初引发了大洪水,我们人族界的纯水水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稀少,怎么全都流到三层界去了?”
“这么久远的事情,已经无从考证。”
沐糖说,“现在唯有你姐姐手上那本历史总集,或许记录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世界碰撞到大洪水之间应该还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晓的事情。”
“根据我们所了解的事情来看,无声教会利用自身的特点操控各自傀儡,它们用一根根我们看不见的线,控制着人族的历史脉络。同时,他们在很久以前就想要统治我们的世界。”
知秋侧躺面向壁炉,脸被火焰映得通红。他继续说,“而且他们研究意识转移并非为了永生,而是解决他们自身的缺陷。那个石碑上雕刻的治疗一词,原来是这么回事。”
“天啊!这样一来,无论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成功!并且潜伏在我们身边!”
沐糖的声音充斥着不安,“我们要如何区分他们?要如何对付他们?”
知秋的瞳孔中火苗摇曳,他焦虑起来。“吃下药丸,佯装成人一样的怪物,或许我们普通的武器已经能对付他们了。”
“希望吧。”
沐糖撑着脑袋,一只手遮在眼前,灰白色的头发随意散落。她的目光穿过略有透明的掌心看向窗外。她察觉到,自从知秋昏迷醒来后,自己这具形体似乎正在缓慢消散。第二日,天空昏暗灰蒙,整个世界带着一种疲惫的无力感。知秋从床上翻坐起身,望向窗外。浓云似乎要塌陷下来,他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这里似乎除了晚上会变黑之外,白天只有一个亮度。他这才知道为什么白沙国几乎人手一个怀表。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赶忙爬起身下楼。开门的一刹那,寒风袭来,刺骨的冷风瞬间将他困意扫得一干二净,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飘舞。他哆嗦着裹紧棉袄,朝酒肆堂厅走去。堂厅里,豆子换了一身黄白色的裙袍,及胸的腰封,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乌黑长发下的脸颊带着胭脂般的羞红,她似乎很不习惯这身装扮。所有人正围坐在炕上,锅里翻腾着热气,吃得正欢。见知秋下来,他们向一侧挤出一个位置,招呼坐下。褪去鞋袜,他席地而坐,拿起碗筷不再约束。白色的光束从一侧的玻璃窗外照入,屋内亮着暖洋洋的黄光,吧台酒柜里的瓶子闪着晶莹剔透的亮光。“尝尝白沙国的牛肉!戈尔北山山麓放养的,我们这里瓜果蔬菜是稀缺货,但是牛羊肉管够。”
末子大口嚼着肉,他身上同样穿着白沙国传统的服饰,似乎是为了今日去觐见国君准备的。愉悦的早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互相告别后,便离开了戈尔北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