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有防火墙。”
momo一手端着一片黑的电脑一手捂着脸上的便携式冰袋转动电脑椅面向身后的一众,红肿的脸映的白色的包装上都有一点粉红。拿来胶带替人将小冰袋粘到脸上吉玛走过沙发边开口。“你下手有些重了,戴。 ”红色折叠沙发上的人叉着手叠着腿,一身清新的淡蓝中性打扮,高束的马尾像一柄没有完全展开的扇子,面对修理台对面愤愤不平的黄毛更是不予理会,连眼睛都不舍的睁一下,随手抛接起握紧的钥匙。“他活该,多手多脚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己落在我包里的,重新配一把不行吗!”
“我可不想我的家门钥匙落在莫名其妙的人手里!”
“那你换锁啊笨!至于从中国街跑过来给我一巴掌吗?!”
看着这两人从自己进屋以来一直吵到现在,赫巴已经彻底放弃阻止他们在小朋友面前丢脸了,他们根本不在乎。撑手扶额叹了口气,将身后的哈勒揪到身前,接着问道 。“说明白点,这个孩子赶时间,人家下午还要上学。”
“查不到,这个前缀号码明显是政府的座机,你这是要推兄弟进火坑啊? ”“政府?哈勒。”
赫巴低头看向身边的哈勒。小丫头低头看了看地板,调整着吉他背带的空隙间似乎松了口气。“我并不知道姐姐在从事什么工作,甚至只知道她有一头黑色长发,她在我三岁把我从孤儿院领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了,每个月都是从银行会来生活费,一通电话,就音信全无。”
对人来说 这似乎习以为常,但内容却不像语气那么平淡,听的在场的四人心里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波澜。孤儿院,只记得的黑色头发,缺席了大半个童年的监护人,可怜的孩子。此时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的。“小朋友,为什么你不直接查银行卡户主呢?”
momo开口,话音刚落赫巴的回答就紧随其后。“查过了,户主是个男人。”
“嗯……”用手剐蹭了一会儿下巴的momo将电脑椅转了回去,挪动鼠标打开搜索软件,啪 啪啪在电脑上打了两行字,又抱着笔记本转了回来。两人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东西,都是国家国务院的高官资料。合着人是直接上网搜了。“喏,看看有没有你姐姐吧。”
“怎么就开始摆了??”
“那现在剩的不就这个方法吗?还有图,多直接。”
momo摊手。赫巴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心往后顺了顺刘海,叹气,看了看一旁也踌躇不定的哈勒,对人轻轻笑了笑。“先看看吧。或许还真的就那么巧能找到。”
得到大人的许可,小家伙很快动作接过电脑开始往下一幕幕查。自觉有些时间能空出来再想想法子的赫巴将视线从两个跪在电脑前的小朋友身上抽离,一抬头,就与三张蓝色星星背花的卡牌对视。“yes。”
戴一手抓住三张卡片的上三角将正面的图画转到了自己这边。随即起身,将三张牌通通放回一个铁盒子里,塞进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包。“你绝对能够找到她的。”
随着戴的脚步停留在车间门边,momo被两个孩子呼唤到跟前。戴接着开口。“得里斯,你先把你所有的通讯方式打开,会有消息过来的。以及,孩子,爱与守护的能量一直在你身边,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好的…”隐约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哥哥应该从事着什么神秘的行业,盯着人那张带有两颗泪痣的脸就再难挪开视线 也再难忘记那一番训告。吉玛起身,关切的贴到那个男巫身前,问道。“戴,你要去哪?需要我跟你去吗?”
“不了,晚点吧,你们还要带这个孩子找家长,晚上你可以去我那待着,上次都没时间好好聊聊。你的衣服我也带过来了,正好试试。可以吗?得里斯。借你的男朋友一晚。”
戴笑着拿一旁还呆着的赫巴打趣,直到吉玛也投去询问的目光,主角才意识到该说台词了。“当然。去吧。要拿什么打电话给我,我送过去就好。”
看着面前乖乖等着自己回话的绿毛狗狗,怜爱的抬起手在人的头上轻抚了两下。“谢谢。”
“别打情骂俏了,找到了。”
“真假的?这都行?”
赫巴惊讶的看向正在起身的哈勒,这么蠢的方法都能找到 简直不可思议,回头想起来了那个最无理的外挂,刚扭头就发现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走一步了。“不过有两个。”
momo边说着一边拖动两张图片在图片软件中并合。“那个办事员像他说的。另一个……”赫巴走向前,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白发长长的证件照,和附在照片后面的简介。“秘书长?这可能吗?”
“不清楚,但黑头发的话就是上面那个。”
momo看了眼赫巴,指了指那个白发女人上方的小文员。一副目测夸张到比酒瓶盖子还要厚的圆框眼镜占了整个证件照的三分之一,黑色的长发甚至和西装一个色度,发型上却和那个白头发的国务院秘书长有那么三两分相似。“怎么样哈勒?要去,首都看看吗?现在还剩两小时,磁悬浮列车很快能到。”
赫巴遵从戴的话打开了平时不用的另一部手机,顺势看了眼时间。看向那个小姑娘时人的注意还在那张对比图上,一寸都没有挪开。“哈勒?”
伸手刚要拍拍人的肩,人却忽然开始低声开口。“要是……都不是,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找下去吗…我的意思是,当然不会白费你们的努力,但,要是到最后,姐姐还是不想见我,怎么办。”
听着小孩逐渐酿起的哏噎,没有人敢打包票安慰,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悲剧和一辈子的开放式结局占大多数的。此时,吉玛轻轻的迈着步子走向前,弯腰拍了拍那个短短的肩。“戴说过,你一定会找到她的,戴是很厉害的占卜师,他说可以,你就一定能够再见到你姐姐的。”
“……”两个小朋友相拥在了一起,这却让一旁的两个大人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要是童话被揭发,又该怎么宽慰这两个年轻的灵魂呢?“我先订票。”
momo率先离开了战场,留赫巴一人接受审判。繁荣的国都与小小的街道不同,最普通的一条街上似乎都有十个闹市一起叫唤的杂噪。两个小朋友彼此牵紧了手,在大玻璃楼的门前,等待着成年人与成年人间交流。只见聚集在赫巴身边的人逐渐从一个变成了三个,看见其先是连连对着那些威风凛凛的西装鞠躬再转身向自己招手,哈勒更加用力 握紧了吉玛的手。最终,感情牌似乎还是有用的,两人毫无阻拦地被带到了写字楼的中层,和吉玛在耳机里通着话。应接不暇的座机电话铃填满了整层办公区,脖子上的登记卡乎有百斤沉。急促的空气让哈勒根本抬不起头,身旁没有了支柱,身体的反应又不容乐观,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放弃,再坚持一下,最终还是抬头看向一旁的赫巴。人来到这样的环境似乎也没有多轻松,虽然不知道那双眼睛底下在想着什么,但那只颤抖的手却不断的说着,我也需要帮助。没有犹豫,小心的牵起人的手。“我们去看看吧。”
“我不是你姐,你找错人了。”
那副大的夸张的眼镜到现实中显得更大了,还带着一圈一圈的螺纹。“那小姐,您知道这个电话是从哪个工位打来的吗?请您帮我看看可以吗?”
赫巴从口袋拿出了提前写好的纸条放到人桌上,现在想走进一步的时候被人拦截。“就是从我这个工位打过去的呀?我怎么知道是谁用了这个座机,这个是公用的。”
弯腰低头的那一刻才注意到那个女生还有颗龅牙。“那能帮我查查监控吗 求您了。”
赫巴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抱着礼物的哈勒,自己是一点也不愿意从人的眼神里看见希望破灭后的无奈,虽然有个屏幕隔着吧。“这个你到保安室去查吧,前提是他们给,我还有工作。你们能离开我的岗位了吗?”
看着人从地纸条开始就没有直起来的腰,礼物的直角包装都被抠出了个小洞,努力摆出了一个笑,抬手摁下屏幕边的条形按钮,将那个表情固定在了脸上。“还要去安保室试试吗?哈勒。”
电梯间倒是安静。“不了吧……也许,那个哥哥说的,是以后呢?我们回去吧,下午我不去上学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赫巴。”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楼层,为两人创造了独立谈心的空间。“当然,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们才认识三天,不是吗?”
“嗯……这还真是个好问题。”
赫巴靠墙抬头。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白发及腰的背影站在了一电梯西装革履的公务员的视线下,粉色包装和丝带装点的方形礼物盒躺在了电梯间的息烟石里。“可能因为,你像小时候的我吧,要是你回到过去看见以前的你,难道你舍得不去帮他一把吗?”
电梯缓缓路过每一个楼层,白色的顶灯下,人的笑容被电梯的镜子记住,深深的刻进了心里。温暖的手和那天一样,轻轻的拍在了自己的头顶,只是那个温度不知什么时顽皮的跳到了自己的脸下,那张真正属于自己的脸上。“你好,借用一下电话。”
卡其色的西装外套叫醒了倾注在工作中的圆框眼镜,女人抬了抬镜框。“好的,秘书长。”
开往在车站的观光旅车上,一个陌生的铃声忽然打了过来,一下子将赫巴从睡眠里拉了出来,看了看两侧尖头分别靠着的一绿一粉两个小脑袋,束手束脚的掏出口袋里的另一台红壳手机。“喂,您好。”
“您好,是赫巴得里斯先生吗?”
此时,处于高空的独立办公室里,一个女人正坐在一块突出去一个弯的落地窗前,黑色的漆皮高跟鞋踩着毛流整齐的地毯,翘着一双黑丝长腿,靠在一张皮装电脑椅上,背靠黑漆的办公桌,提着手机。“是我。”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于今日下午十五点四十五分到市政大楼一单元二十七楼一趟”“有什么事吗?”
“你们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希望您能准时回来取一下。”
“落了什么吗?”
女人一双剔透的蓝眼睛下垂。笑着说到。“一个小朋友的礼物。”
“哈勒,你是把给你的礼物弄丢了吗?好,我知道了,谢谢,麻烦了,我们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