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希望苏木这个朴实无华的好姑娘能嫁个好人,下半辈子不要因为婆家不好而过得艰难。但她父母还在。也轮不到她这个堂妹或者堂姐多说话。如果大伯娘真的要卖女赚钱,她能说什么做什么?干着急。说多做多了,说不定大伯娘还要骂她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呢。大伯娘那个人就不能以正常人对待,比陈婆子还要胡搅蛮缠,比李大嘴还要恶毒,总之就一句话,没事不要惹她,一身腥。如果说李大嘴只是嘴巴恶毒,说话没遮拦,陈婆子也只是窝里横,只折腾自己人,那苏家大伯娘李带弟就是无差别伤害。李带弟,只听名字就知道她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然后自己淋过雨就撕掉别人的伞,同样重男轻女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明自己就是女人,但却最看不起女人,折腾,磋磨,甚至还洗脑说,‘女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吃最多的苦,受最多的罪......’女人就是原罪。苏糖记得她建议苏木多读书的时候,大伯娘用鄙视又嘲讽的语气说,‘女人读什么书?会干活,会生孩子就好。’苏木想要据理力争,大伯娘却扔下一句,“谁让你是女人呢。女人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越折腾越痛苦。”
“想翻身做主?读书是不行的,祈求下辈子做男人吧。”
这说的什么屁话?气得苏糖撸高衣袖就想要骂人打架。但苏木最后也没有多读书。不仅没有去学校上课,也没有参加任何村里举办的学习小课堂,因为没有时间。自从苏糖建议苏木挤出时间多读书后,大伯娘就给她安排了更多的工作,准时上工,平时还要割猪草,照顾侄子侄女,还要做饭、洗全家人的衣服,还要打理自留地......从那天以后,苏糖就不敢多和苏木说话,怕给她增添更多的工作和烦恼。只希望大伯父和大伯娘做个人,不要把苏木推入火坑。苏糖没想到,苏木还真就差点被推进了火坑。原来,前进村的相亲对象就是个骗子,想要骗婚。苏老爹听了苏大伯的话后,关心苏木这个被亲妈折腾磋磨的侄女,担心她所嫁非人,立刻就放下工作跑到东岸公社去找人打探。虽然工作忙,但侄女的婚事也重要。苏老爹做不到苏糖这样的云淡风轻,事不关己,虽然兄弟两家关系不好,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女为了彩礼乱嫁人。奔波忙碌好几天,终于有了结果。打探出来的消息,让苏老爹目瞪口呆,感慨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的。好家伙,竟然是一家的骗子。家里的几个媳妇,全部是从别的村骗来的。和苏木相亲的男方是东岸公社前进村的人,叫吴德进,已经二十七岁了。在乡下二十七岁不结婚,已经算是晚婚,已经不是市场走俏类,属于打折降价促销一类,是要被相亲市场嫌弃的。年纪大不结婚,别人肯定会多想,会猜测,是因为家里太穷?还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者是因为人品不行?总有原因的。反正就不可能是后世常见的‘暂时不想结婚’这个理由。而吴德进自己属于‘打折促销’类,却不想将就找个同样条件差的姑娘,于是就只能骗婚了。同村的不能骗,附近村的骗不了,只能在其他公社找。河西公社距离东岸公社不远,而槐树村又是河西公社最偏远最贫穷的村,所以就成了吴德进的目标之一。为什么是苏木?因为苏木是槐树村出来名的能干。她和陈喜的能干不一样,陈喜能干是因为她能拿十个工分,田里活干得比男人麻利,但家务却是一窍不通的。苏木虽然只拿五个工分,但家里活却比任何姑娘都要好,是很多家庭喜欢的贤惠小媳妇人选。听说是这么一个人后,苏老爹急急忙忙去找苏家大伯。吴德进不是好丈夫好女婿的人选,绝对不能嫁。而吴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家,就是一个大火坑。吴德进父母不是能干的人,干活喜欢偷奸耍滑,所有工分不高,家里穷得就剩下一间茅草屋,也是村里唯一的一间草屋。一阵风吹来就倒,一场雨过来就塌。但他们家的人好像也不在乎,该偷懒还是偷懒。平时有时间晒太阳侃大山也不愿意整修房屋。据说,这家人不止一次被茅草屋倒塌砸伤,但人家依然不当一回事。塌了?随便用稻草搭一搭,又是一间新屋,还以此为荣,骄傲自得常常能住新屋。这家人还贪图小便宜,手脚不干净,有小偷小摸行为,所以在前进村很不得人心,人缘很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吴德进三兄弟和他们的父母一样,偷奸耍滑,得过且过。平时上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拉肚子请假,明天脚痛、背痛请假,后天心口痛请假,各种理由请假不上工。没有工分?没有就没有。不在意。上工干活也是懒人屎尿多,十多分钟就要上一次厕所。被骂?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肾虚,尿频。脸面都不要了。扣工分?扣就扣呗。不在乎。没有工分就没有粮食,饿得要死了?卖掉家里的姐妹,拿彩礼吃吃喝喝。总之就一家子的奇葩。村里姑娘肯定不愿意嫁这样的人,只能从外面找。但外面的姑娘也不是傻子,谁愿意嫁入这样的人家受苦?正常程序不行,那就骗。只要给足了钱,媒婆能把死得说成活的。就吴家这样的人家,媒婆竟然还吹上天去,说什么婆婆和气,小伙子上进,一家和睦......呵呵,瞎吹牛。苏大伯傻眼,“他家只有一间茅草屋?可,可媒婆说他们家有一间泥砖大房啊。”
“那是他们村的旧庙。下雨和冬天,他们家人就住到旧庙去。”
而且,他们家的另外两个儿媳妇也是骗回去的。听说,其中一个生了孩子后自杀了两次,被救了回来,行尸走肉地活着,不笑,不说话,不管谁叫都不应。即使被打也不喊疼,像木头一样没有知觉。眼珠子定定的,渗人得很。好好的一个姑娘被祸害成这样,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惜?苏大伯直接傻眼,嘴巴颤抖,差点咬了舌头,“怎,怎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