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金小雅便随车来到了殡仪馆门口。　　不到半日，“六憨子手底下新来的三个学徒攀上了金镇业的宝贝孙女”这个消息就在金寨传开了。　　莫来三人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上了金小雅的车。　　以祝尹的话来说，越是光明正大的，别人越不怀疑。越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揣测。　　瘦皮猴被打发到了副驾驶座，祝尹坐在正中间，金小雅挤过来的时候，他默默地朝莫来那边挤了挤。　　莫来侧着身子紧贴着车窗，被挤得有苦难言。　　进入金家制造所的势力范围后，人流量明显少了许多，来往的行人看着都不似一般平民百姓。　　第一道关卡处设了一道电子控制的大闸门。闸门旁边有两个铁皮小屋，各一人荷枪实弹的警戒。一栋两层的小楼，伫立在不远处，二楼阳台上站在一个身着黑色短袖，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子。　　莫来下了车正接受检查，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楼上那人的视线。再抬头去望，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本小姐亲自带的人，你们还要检查？”

金小雅不满地说道。　　“大小姐多多包涵，我们队长前几日下了死命令。外人入内，必须要逐个检查。”

身着工装服，荷枪实弹的警卫，边说边用手持的金属探测仪挨个检查。　　“匕首，都要交上来！”

警卫指着祝尹腰间说道。　　“这个是我……”　　“交给我就行了！”

金小雅上手，将他腰间的匕首拿了下来。　　“小姐，这……”警卫欲言又止，颇为为难。　　“这什么这？都交给我拿着了，你还要怎么样？”

金小雅勃然大怒，“我在自己家还需要听你的不成？”

“小雅，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

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莫来转脸一看，就是刚刚在二楼的那名黑衣男子。　　“文轩哥哥，你的手下一个个的都是榆木疙瘩脑袋！我带几个朋友去家里做客，他这是成心让我下不来台！”

金小雅哭丧着脸，抽抽嗒嗒地上前挽住了金文轩的胳膊。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最近不是非常时期嘛，安保比以前还要严一些。”

金文轩安慰道。　　“轩哥，你看这……”警卫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地请示道。　　“行了，行了！下回有点儿眼力见儿！也不看看这是谁，你也敢拦！”

金文轩蹙眉道。　　“哎，知道了！大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这就给你们放行！”

警卫点头哈腰地，回到卡哨里，按了开门的按钮。　　上车的时候，莫来与金文轩的视线刚好撞上，他慌忙点头示意。金文轩扯出个不明意味的笑，拜了拜手。　　“最近是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吗？怎么检查的这么严？”

莫来问道。　　“你们是刚到金寨不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我们制造所给金寨几个当家的上贡的时候。”

金小雅心不在焉地说道。　　“上贡？”

“嗯，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一脉单单凭着手艺就能在这豺狼虎豹窝一样的地方立足？”

金小雅挑了挑眉说道，“每一年都要把新鲜热乎的武器装备交上去的。不然呐，别说是矿山了，住的地儿都不会给我们留的。”

“其实你这里比莫家的制造所还要好一些啊，至少可以自由贸易，自己挣外块。”

瘦皮猴笑言道。　　“哼，那你可就说错了！莫家的制造所造出来的东西只供莫家，那是因为莫家制造所的一切花费供应都是莫家出。我们铤而走险搞那点儿小买卖，是因为金寨不给我们一分钱！上交的东西那就是地和矿山的租子！”

金小雅忿忿地说道。　　莫来还想问什么，不经意瞥见到倒后镜里司机若有似无打探的眼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　　“这里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啊，百米就一个卡哨。不过，这也只是在这条路上设了卡哨，若是人从路边的野地里走，不就拦不住了吗？”

瘦皮猴趴在车窗上眺望着远方。　　“你以为我们都傻啊？”

金小雅笑着说道，“先不说周围都装了高压电网，那地下可到处埋得都是地雷。不怕死的话，一会把你放下去，你亲身体验一下？”

“别，别，别！”

瘦皮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而且这一片还有不分昼夜的流动哨，二小时轮换一次，全员荷枪实弹。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一试？”

金小雅得意地说道。　　说话间，莫来隐约听见不远处有枪声。他刚想说话，只见金小雅撩起裙子。从大腿上的枪套里取出了一把精巧的手枪，熟练地上了膛。　　“小姐！”

司机停了车，也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　　“知道了。”

金小雅点了点头。　　说话间，只见车头前方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手持一把冲锋枪疯了一般胡乱扫射着。　　“你们把身子压低！严叔，把车顶打开！”

金小雅说道。　　莫来三人一听，慌忙伏低了身子，只听啪啪几声，几颗子弹穿透了车前挡风玻璃，打在了座椅靠背上。　　金小雅躲过了这一阵扫射，站起身，从车顶探出身子。只听“啪”地一声，外面安静了下来。　　“行了，走吧！”

金小雅说道。　　车缓缓往前开，经过几个警卫的身边，莫来探头去看，只见地上躺着的男子被一枪爆了头。　　金小雅见莫来的脸色有些苍白，笑着调侃道：“怎么？你们在殡仪馆没见过死人？”

莫来吞了口口水，尴尬地笑了两声。　　“你这枪法也太准了吧！”

瘦皮猴赞叹道。　　“我从小的玩具就是这些枪支弹药，别说这种移动缓慢的靶了，就是飞奔跳跃着的活动靶我也不会多浪费一颗子弹的。”

金小雅吹了吹枪口，把手枪放回了枪套。　　“帅气！”

瘦皮猴拍了拍手道，“能不能收我为徒啊？毕竟当个神枪手可是男孩子的梦想啊！”

“金寨可不是人人都能持枪的，首先呢，你要申请，过了申请还要考核！”

“没关系！我马上就申请！有你那么好的师傅，我考核也不用愁了！”

瘦皮猴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什么？”

“金寨里的外姓人不准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