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除了两个相框只有一盏陶瓷工艺的台灯和一个陶瓷笔筒。 这里的装饰摆设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大约珍贵的都在书架上吧,这么想着,莫来走到书架前,伸手一本本地摸过去。 因为最近没人来,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莫来拿起角落花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扫起灰来。这些都是莫远闻生前珍爱之物,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存下来。 打扫到最里面靠墙的那排书架的时候,莫来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这排书架上落得灰比其他的要厚,感觉许久都没有打扫过了似的。他边扫着灰,边细心地观察着书架上的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一些古代文学作品。扫着扫着,他突然发现书架中间一层靠左边有一本书的前方有拖拽的痕迹,那里的灰明显比其他地方的灰要薄。 “会不会……”莫来想起在莫家老宅祠堂里的密室,那里的机关就是碰触书架上的书触发的。 他试着拿出那本书,就在这时书架子突然动了起来,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密室。 莫来站在密室门口往里看了看,里面一片漆黑。他回身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借着外面的灯光,他才看清密室里面的样子。 那密室只有五六平方,中间铺着罡单,墙壁的四角各挂着一面黄色三角旗。天花板和墙壁上画着许多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符咒。房间最里面摆着一张大案,案子上摆着一个粗瓷碗,里面装着一碗清水。瓷碗的两旁各放着一撮用红绳系着的头发。瓷碗的后面是一个布包裹。 莫来总觉得那布包裹眼熟得很,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案前伸头一看,吓了他一跳。 那布包裹里面竟是个婴儿。 莫来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去探那婴儿的鼻息,冰凉凉的。 那是具婴儿的尸体。 莫来伸头看看那婴儿的小脸,总觉得鲜活得像睡着了一般。 “这是谁啊?为什么要摆个婴儿的尸体在这里呢?”
莫来蹙眉道。 大案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八卦镜,八卦镜上坠着一个铜铃铛。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光线的原因。莫来余光扫到那八卦镜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镜子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站直,脸对着那八卦镜。突然里面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莫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深深地吐了两口气,握了握拳往前走,又对着那镜子照了照。镜子里出现的脸分明就是那布包裹里的婴儿的脸。 莫来顿时觉得周身阴风阵阵,浑身直发毛。他想出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双脚牢牢地定在案前。 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他,一股恶寒袭上他的脊梁。 莫来屏住呼吸,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下来。 “孙少爷,孙少爷……” 突然楼下传来莫云杰的呼喊声。 莫来张张嘴,焦急地想回应他,可他的脖子像被什么牢牢掐住了一般,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恐惧,惊恐,无力……席卷而来。 他闭上眼睛,绝望地放松了因为害怕紧绷着的身体。就在这时,他脚下一软,竟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所有的不适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慌忙跑出密室,逃似地关上了密室的门,然后一下子瘫坐了在地上。 他不知道的是,密室墙上的八卦镜里又出现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那双眼睛泛着淡淡的光,像野兽一般。 莫云杰听到楼上有动静,便迅速赶来,见莫来魂不守舍地坐在地上,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来任由他扶自己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我大约是睹物思人,出现了幻觉吧!”
莫云杰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安慰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莫来木然地点了点头,随他出了阁楼。刚要下楼梯,他似乎想到什么,又跑了进去。待他出来,手上多了两个相框。 去新家的路上,莫来出神地望着窗外。莫云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莫来脑子里在想的是那个布包裹,太眼熟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最近看了太多的老照片,都有些混乱了。 回到新家,莫来径直上了楼,直奔自己的房间。他翻箱倒柜似的把老照片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不是,不是……都不是。”
莫云杰拖着行李进了屋,有些担忧地看着莫来神经兮兮的模样。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莫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孙少爷,除了这一箱子行李,你还有别的东西要拿来吗?”
莫云杰问道。 莫来看着那黑色的皮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黑色双肩包。只见他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扔了一地。最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双肩包。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相框上的玻璃已经碎了,他急切地想把里面的照片取出来,连被掉落下来的碎玻璃划破了手都没察觉。 莫云杰见状慌忙上前,把相框夺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帮你取!”
在接过照片的一瞬间,莫来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是了,那个布包裹,那个婴儿。 就是水下实验室里那张照片上的,那个老奶奶怀里抱着的那个婴儿。 莫云杰给他清理了伤口,贴上创可贴。见他一脸茫然若失的样子,便拿过那照片看了看。 “这些人是谁啊?”
莫来迷茫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一群……没有人认识,没人记得,没有人挂念的人。”
莫云杰翻看了一下那照片的背面,上面写着“满月,摄于一九八四年四月初三”。 “一九八四年四月初三,如果是这天满月的话……那这孩子的生日跟孙少爷您,好像是同一天的。”
莫云杰疑惑地看着他。 莫来接过照片,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那个死婴竟是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