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考核期还没过，但是因为也凑巧办了几个‘大案子’，韩方明已经成功获得了‘秘密督察组’的内部身份和信息。所以，酆都的事情他自然也早已听说。但根本不愿接受。对于他来说，自己印象里的人一直都是那个容颜清艳乖狂的美丽姑娘，而并非牺牲自己的古老神明。因此他固执的认为，消失的也只有那位名为‘酆都’的神明。至于他喜欢的，那个叫做云青婳的女孩子，只是突然有点事情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可即便这样，这一个月多来他也是整宿整宿的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睛，那张笑颜就会浮现在眼前……“我说，梦见她了。”
毕方垂头小口小口喝着奶茶，也并没去看他的神情，于是又追加了一句肯定，“是婳婳。”
韩方明的神情颓然，“我也想梦到她，哪怕……只有一次。”
可是对她来讲，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普通朋友吧？并且，自己也从没能帮上她什么，又谈何要她入自己的梦里来呢？“我梦见，婳婳要杀我。”
毕方又低声道。“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
韩方明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激动，甚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那么疼你，那么喜欢你！”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哪怕仅仅只是发生在了梦里！“我说不好。”
毕方将奶茶喝掉大半，抬头看着韩方明，神情是那样的平静，却又很小心地藏着难过，“我心里现在乱乱的，你也知道的，我不是小孩子。”
他认为，这个梦不会简单的了。韩方明不禁又是一怔。半晌，他才终于又找回了自己声音似的，舌尖舔了舔有些冰凉干裂的嘴唇，却声音有些颤抖，“毕方，那么你的意思是她……”后面的话，他也根本不敢说出来。只怕会落了空！“曾经，我和她灵力互通，一体两命。”
毕方皱着眉说道，“但是在她成为酆都之后，这道联系就已经被解除掉了。”
所以，他真的不确定。可心里却又偏偏有那么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找到你说了。”
韩方明一愣，“不是还有霍……”“别跟我提这个人。”
毕方的神情抗拒起来，“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并不会觉得他有多么厌恶，可偏偏他却口口声声是喜欢婳婳的，最终却拦不住让婳婳挡在了最前面！”
韩方明的神情挣扎了一下，继而变成了躲闪的失落。可是实际上，他还不如霍三少呢。云小姐那样风光霁月的女孩，普通人又怎么有机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即便是霍三少这样背景极其不简单的人，最终却也看着那一幕无能为力……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自己，情况又会如何。而且，毕方这样说就是已经将他划进了‘普通人’的这个圈子里，甚至都没办法与霍三少摆在齐平的位置上。可这时，他却听见毕方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婳婳。”
“不……这个……”韩方明下意识一个激灵，想要解释什么。但毕方瞥他一眼，“不要试图掩饰了，你那些心思都几乎全写在脸上，霍瑾也不是不知道。”
韩方明：“……”明明是这样冰凉入了冬的夜里，他的脸好烫。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看穿的如此容易。“你和霍瑾不一样。”
毕方说道，“从前我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也并没有对他有过多少排斥，可是也就在那之后，我发现霍瑾太自负了。”
韩方明不解，“为什么会这样想？”
尽管在面对霍三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胜算，但……他觉得霍三少人也挺好的啊。“他自以为像个谦谦君子一样，就那么如影随形跟在婳婳的身边，可是他就不肯再努力一点，向前一点。”
毕方冷哼一声说道，“听到婳婳的回绝，他就后退一步保持着注视，期待花会总有一天对他主动绽放，他只看到婳婳的能力，婳婳的样貌，可是他其实根本就没能彻底了解过婳婳！”
韩方明陷入沉思。自己对于云小姐的倾慕，又起源于什么呢？而毕方又噘着嘴说道，“我知道，这就仅仅是我自己对霍瑾的看法，你大概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能为婳婳分担，又到底有什么资格站在婳婳身边？”
已经喝完奶茶的杯盖已经快被他小手给捏扁了。“我也一样不能。”
韩方明有些挫败的摇了摇头，“毕方，云小姐真的太优秀了，我自认为是配不上她的，但我觉得……如果她还在的话，这种事情也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只要她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毕方赌气不说话。他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甚至还清楚，自己只是因为无法挽回她的牺牲，所以在以各种理由拒绝接受这个现实罢了……韩方明又给他倒了一杯奶茶。“给你讲一讲，我为什么，以及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云小姐吧。”
他望着夜空笑了笑说道，“你一定想不到。”
毕方撇撇嘴歪头，“别卖关子。”
而韩方明不禁又有一丝感慨似的，“段段时间之内好多东西都变了，只有你的语气没有变，毕方。”
让他觉得，不远处仿佛一定还有那个清艳少女无奈勾唇。毕方：“……你到底说不说？”
“说，我这就说，真是个急脾气。”
韩方明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就仿佛看着自己调皮的弟弟一样，“曾经，我有个妹妹，也曾经是和你这样活泼可爱的性格，我们家人都很喜欢她。”
“妹妹？”
毕方略有些意外的歪头看他，“还真没听你提起过。”
“是啊，我也真的很少会提到她。”
韩方明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因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