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霍瑾和毕方已经到达了顾家旗下的酒店。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并没有分开住，而是共同住了一件总统套。并且，为了防止霍老爷子有危险，季允也并没有跟来。“明天就是最终时刻了。”

霍瑾捏着小匙轻轻搅动咖啡，神情有几分凝重，“毕方，你紧张吗？”

“你呢？”

毕方也出奇的没有怼。他只是低头看着盒子里依旧呼呼大睡的小鱼，小脸儿上到底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我有一点。”

霍瑾轻轻嗅了一口咖啡的香气，毫不避讳的说道，“我会担心没有胜算，也会担心青婳不和我们走。”

“她会的。”

毕方鼓了鼓脸，像是有些不悦，“她肯定一下就能想起我。”

“是啊，一下想起你。”

霍瑾笑着点了点头，神情里似乎有些黯然。哪么他呢？也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毕方察觉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跟随陪伴她那么久，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霍瑾也依旧只是笑笑，“可是我也知道，从前她只是把我当做朋友，现如今期望她还能对我有深刻的印象，也真的很不现实。”

毕方看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没关系的。”

霍瑾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然后又说道，“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我愿意为她付出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这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好歹我还有机会可以这么做。”

毕方不禁就想到了韩方明。在那个寒冷的深夜里，韩方明笑得是那么苦涩，说自己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毕方，谢谢你愿意和我同行。”

霍瑾今晚似乎感慨良多，依旧继续说着，“我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哪怕为她付出我自己的生命，只是我爷爷年纪大了，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哪怕带不走婳婳。”

毕方的语气非常平静。他一点也不会觉得生气愤怒，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明白，这片大地上无论谁，都是婳婳拿命换下来的。都不能轻易就死了。“不。”

霍瑾却竟然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说，如果我不幸真的死去，霍家，以及爷爷我都想托付给你照料。”

“你……你扯什么呢！”

毕方愣了一下。“我没在开玩笑，毕方。”

霍瑾的神情无比慎重，“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五千多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霍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走完全程，但是我不后悔，只是……真有万一的话，对我爷爷太过残忍，但霍家太大了，也只有交到你手上我才放心，你和圆圆以后的生活都……”“呸呸呸！”

毕方的脸可疑红起来，“你自己的责任别推给老子！老子又不是人！是异兽！你懂不懂什么叫异兽！”

霍瑾笑了，“懂，我懂。”

“神经病。”

毕方转过脸去不再看他，只盯着盒子里的小鱼。这时——‘叩叩叩’。外面忽然有人轻轻地敲门，像是试探般的，用力很轻。毕方和霍瑾不由得都一下子警觉起来。“谁？”

两人对视了一眼，毕方轻轻起身走向门前，让霍瑾不要动。霍瑾也没推辞。然而，以毕方的个头却是看不到猫眼的……“嘻嘻。”

外面传来一声小孩子的笑声，有那么一丢丢的诡异。毕方眸子一冷，直接开门。外面站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和毕方看起来差不多的大小。他披着一件外黑内红的斗篷，上身穿着雪白的高领衬衫，荷叶边层叠华丽，下身是咖啡色的短裤配着过腿袜，袜带在小腿处固定着，脚上是一双极为复古的小皮鞋。简直像极了从中世纪故事里走出来的小贵族。“你是谁？”

毕方目光不善。他看见对方怀里还抱着一只泰迪小熊，红色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微微笑着，仿佛在打量新奇的玩具。“不说拉倒。”

毕方又不是真正地小孩子，肯定也不会轻易上当。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于是立刻用力关上了门。一回头，却发现客厅里竟然多出了一张床！而霍瑾也有些如临大敌看着那床，只不过却并有失态的站起来拿枪指着，相反是依旧淡定喝着咖啡。“什么东西。”

毕方冷冷出声走了过去。于是，床上就缓缓坐起来个金发的清秀青年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声音也微微嘶哑，“初次见面，来自东方的两位，我的名字是贝利尔。”

霍瑾的眼神微暗，“懒惰天魔。”

“哎呀，真是好惊喜。”

贝利尔有些惊讶的看着霍瑾笑了笑，“霍瑾先生竟然还提前做了功课，难怪是让撒旦大人忌惮的男人呢。”

一听到‘撒旦’这两个字，毕方顿时暴躁，“那混蛋在哪里！”

“先稍安勿躁嘛。”

又打了个哈欠之后，贝利尔竟然重新躺回到床上抱着一只柔软的枕头非常舒适的调整了姿势之后才不紧不慢说道，“我来这里，其实也和他有关。”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毕方的拳头上隐隐跳跃起红色的火光。但贝利尔却有意和他作对似的，又翻了个身稍稍伸着懒腰说道，“我要和你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霍瑾和毕方使了个眼色，让他千万要先忍住。“我会给你们一个用于交易的筹码，但你们要保证，一定将你们的东方死神带走。”

贝利尔懒洋洋的说道。毕方一愣，“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呀。”

贝利尔轻轻笑了，“啊对了，你们还不知道白天的事情，如今撒旦大人身边只有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路西法和其余恶魔们都反对他和你们的东方死神在一起，所以打的非常激烈呢。”

霍瑾和毕方不禁又对视了一眼。那张空白牌，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意思？“阿斯蒙蒂斯有个男人，被路西法给抓走了想用来和她交换你们东方死神的命。”

贝利尔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个男人，我给你们，你们可以用他来和撒旦大人换你们的东方死神，这样说足够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