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个零一个契者，第三十一个人类，吾等同不少生灵结过盟约，大部分人都成功了，契人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其他生灵稍微逊色了些，有一些人像你一样唯唯诺诺，不知所前，他们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觉得心安理得，止步不前，不过他们全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青龙冷冷地看着穆安。“在那场末世大战中，吾等曾与大人签过契约，若是吾等帮他度过八十一名契者，他便还吾等于自由，在你之前，吾等还帮另一世界的生灵完成了契者约定，那是第八十个，所以你是第八十一个，最后一个，也是吾等最后的希望，白虎的脾气不太好，本神的脾气更不好，吾等还与大人约定，百年之内，若是契者达不到吾等要求，吾将有权杀之。”

青龙最后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插入穆安的心中，他艰难地笑了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你在开玩笑吧，我可不知道跟你们签订了这种契约。”

“这种契约不是你想签订就签订，也不是你不想签订就不签订，哪怕强如吾，亦无选择之力，何况你呢？”

青龙冷笑，若是他有选择，知道穆安是这种安守本分的家伙，打死他，他都不会跟这种人签订什么契约，这种人太容易满足了，说起来是不争不抢，可实际就是没有什么上进心，没有什么野心，只会安分本分，这样的人成就很少很少。“这，莫非同道韵珠有关？”

穆安心中一惊，却见青龙冷笑，冷冽的话语同寒风一起吹刮着他的脸颊，“别傻了，每个世界都有道韵珠，是天地万年大道凝聚而成，每个世界都有，而我们就是在这些道韵珠中寻找合适的传人，或者契者，甚至是爱人。”

穆安知道道韵珠不寻常，其中蕴藏着无数的传承，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道韵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秘密，他又听青龙道，“有些人把里面的传承当做自己的藏经阁，还没学好一层，又学另一层，总觉得技多不压身，岂知这些都是用他们的代价换来的。”

青龙琉璃般的双眸落在穆安身上，闪闪发亮，“你做出了你自己的选择，当你习得四象冥魂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要抉择，不然……”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你还记得那个王猛吗？”

他们停了下来，青龙话题一转，穆安大惊，“你认识他？”

这句话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像个白痴，青龙要是不认识他，怎么会说这种话？果然，青龙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夜色中，他的笑声是那般刺耳，“本神不认识他？哈哈哈，”两道琉璃眸子登时落在穆安身上，双眸闪闪发光，瘆人地笑道：“他说起来也是这枚珠子的半个主人，第一次索要的功法就是四象冥魂，那时的他是多么风光得意，可惜，他还是迈不开那个境界，吾等尽力帮他，他却还是困在了那个境界，你知道他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穆安摇头，冷风下，他觉得寒冷，青龙瘆人的笑声如同魔鬼的低吟飘入他的耳畔，只听见他道：“那人凭借我们的帮助，成为一方霸主，风光无量，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卡在了这个世界所谓的天人境中，家破人亡，一方霸业，千万生灵，祭了吾等口腹，吾等对其三次夺魂，此人倒也有些本事，同吾等争斗了数百年，最后凭借大毅力，将我等驱逐，封入道韵珠中，而后，这枚珠子便在你身上，想以你之肉身消化吾等怨恨之气，可惜了可惜。”

青龙深深地看着穆安，“他不知此你非你。”

穆安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青龙又道，“别紧张，我不会伤你，起码现在不会，我就是想告诉你，若你满足不了吾等要求，等待你的是何等惩罚，你既得大人恩惠，吾等必将噬你心魂同肉身之力，你所活着，将比死还要痛苦，修为大退不说，死后灵魂永囚肉身，直至无数年，肉身枯萎，你会成为游魂厉鬼，在烈阳照拂之下，烟消云散。”

青龙冷笑着，“烛九阴大人他倒是大度，本神也不会忤了他的命，但你要记住，你若在百年之中，还是碌碌无为，体内的心法，将会化作厉鬼在你体内嘶吟，你将永囚那个境界，最后衍变心魔，先屠天下人，后杀自家人，怨力过重，将引来四凶恶兽，吾等，”他顿了顿，“将饱餐一顿，然后一直循环，直到你被人杀死，这就是烛九阴大人给你恩惠，你懂了吗？你不会被吾等杀死，你会成为吾等的诱饵，满足吾等的进食。”

“我体内的功法会妨碍我的进阶？”

穆安听到青龙的前半句稍稍一愣，抬起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至于青龙后半句话，他全然任其飘入大风之中。“没错，你的功法是混元上帝的传世之法，蕴含天道，你不会以为修炼天道之法，不会付出代价吧？”

“天道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穆安怔怔然，他之所以选择太上感应诀，只是因为它的作用已经被自己摸索得一清二楚，而在这里世界不换心法，则是因为他见到了老子，所以灭了这份心思，其他更深处的含义，他则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你一直在闭门造车，等你修炼完，想要出去试验时，因为过于自负，完全发现不了出门不合辙时的道理，”青龙鄙夷，“人类，本神已经仁尽义尽，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等你真正发挥这套功法威力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大道就触手可及，趁功法中的道还没有对你产生影响时，你必须赶快找到它，将之驯服，那样，吾等四神，是你的了！”

最后的话语，青龙说得极轻，却比任何抑扬顿挫的言语更加有力，等到驯服功法中的“道”后，自己就能让四圣兽听命于自己，这无疑于是极大的诱惑，可是，自己行吗？这么多年了，整整两百年了，他始终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曾遇到过前世的自己，他也没有发现这所谓的“道”，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现在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自己真的可以吗？“怎么了？你在害怕？”

青龙看着他。“我现在是真的怕了。”

若是他重生的时候，有人这么跟他说，告诉他所有的秘密，他会换了心法，然后把自己的小腹切割开，把那枚珠子扔掉，寻个安静的地方，换个功法，继续修炼，剩下的所有事情，他都交予老天，他前世就是这样的人，今世也不会例外，但他现在有孩子，有爱人，还有无数的牵绊，他不能再这样孑然一身。青龙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他不想跟他说这种话，可是他不能不跟他说，这人若是不需要一点动力，爱、怨恨、害怕、恐惧、期待等情绪都是修炼者必不可少的原动力，穆安已经失去了这种动力，他必须要帮他找到，让他认识事情的重要性，不管是什么心法或者法宝，都不是唾手可得，让人心安理得的，它们都是需要代价，他既然不知道代价，那他就帮他明白。“青龙，我若掌控了那‘道’，尔等真的会听从吾之调遣？”

穆安忽然问他。“君若得‘道’，将为混元上帝之关门弟子，上穷碧落下黄泉，吾等都将追随，直至汝脱‘道’。”

青龙勾起一丝狡猾的弧度，琉璃双眸低垂，轻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