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杂乱的踏马声,众多将士纷纷持刃而起,不一会儿,一名传令官匆匆赶到穆安面前,“副将粮食仓起火了,将军命你赶快去救火。”
穆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告诉将军,我知道了。”
传令官匆匆离去,穆安召了一名百夫长,让他带着手下的兵去灭火。而后,穆安整顿兵马,众人持刃,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刀斧埋伏左右,三架投石机在后方位于后方,沾了油的黑色石头躺在托盘上。“放!”
穆安拔剑下令,目光冷峻地望着黑暗中的城池,明亮的火把闪烁光芒,里面已经是油尽灯枯,这头黑暗中的野兽终于也有些烦躁了。很快,投石机“嗖嗖”地飞了出去,城中喧哗,城中众人乱做一团,穆安麾下战士坐立不安,战型是个圆,将里面的投石机保护得密不透风。“点,放!”
传音官站在云楼上,下达穆安的命令,一道道裹着火光的烈焰冲霄而起,划着华丽的弧度射入城中,很快一团烈火倏地燃起,里面传来阵阵慌乱的喝喊,先前他们投放的,是穆安无意间寻到的石油,石油本是易燃物,但在这个似乎没人关注,把它们当成了污垢之物。石油的焚烧的速度十分迅烈,不一会儿就吞噬了城垛,紧接着,城池内也着了火,火光一道接一道,转瞬间就成了漫天火海。“重弩攻,发射!”
传音官大吼,一把把堪比长枪的弩箭就驶上了半空,一阵厉啸声后,是纷乱的痛苦呻鸣。穆安胯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古时候传闻七国争雄时,秦国每攻略一国必将放一箭,令城中百姓燥乱,守军自乱阵脚,才发起大规模的攻势,穆安能在这么断的时间从一名小卒做到副将,同前世脑海里记载的战争机械功不可没,至于什么阴谋诡计,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杀!”
穆安见城池中人已经大乱,手中一挥儿,重剑出鞘,遥指前方,众多士兵先是闻言,当即大喊,想要冲过去,可是见着城垛之上,已经被烈火掩埋,形成一片火海,他们这时上去,完全就是找死,一时间,他们有些犹豫了,在军令面前,他们被应悍勇冲锋,可将军下了错误的指令,他们不得不考虑一下。“一帮蠢货,看阴暗处,那里有人呀!”
穆安见这帮白痴居然停了下来,心中登时一怒,长剑一指,几乎是张牙舞爪地冲着他们嘶吼。众将士终于反应了过来,目光看在了阴暗处,果然看见了几道身影,为了弥补先前在穆安面前造成的不好印象,众人一个个咬牙切齿,大步流星奔了过去。穆安见着这些白痴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心中登时一松,同时又感到一丝疲惫,若是换做前世自己的亲信,早就把对面那些家伙给杀了。思索间,几阵哀嚎忽从前方响起,几抹红色的血柱冲天而起,几道身影相继涌了出来,全身玄衣,袒露双手和双眼间的皮肤是一片惨白色,形若鬼魅,两双眸子没有一点神采,凝睛一转,就落在了穆安的军营上。“不好,是鬼侍,我们快跑。”
“他姥姥个臭嗨,都说天禄城深养着鬼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传闻鬼侍刀枪不入,水火难伤,就算是龙虎境的高手都杀不死他们,这几个人足以把我们都给杀了。”
……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众多将士登时犹豫起来,持刃在手,一阵迟疑,穆安驱马而行,手中重剑在他身边起舞,率先斩了几名叫嚣最甚的将士,而后御马上前,两名惨白,宛若鬼魅的身影一拥而上,手中长剑挥出,穆安驾马舞剑,转瞬间就同他们战在一起。一阵刀光剑影后,两个惨白的人头滚落,他的身侧窜出几道身影,穆安俯马而避,可是背上铠甲被划起一道火花。“给我杀!”
穆安嘶吼道。众多将士这才回过神来,见着传闻着不可战胜的恶魔居然败在了自己将军手中,简直就是给他们的心里打了一剂强心剂,穆安的命令刚响起,他们便发出了震天的啸吼,迅速奔驰向前,手中兵刃猛然刺出。活死人一样的身影发出声声惨绝人寰的哀鸣,手中兵刃拼命一舞,鬼侍同人最大的优势展露了出来,他们身上没有痛感,唯有砍下他们的头,才来真正断绝他们的生机。穆安看着士兵们如同潮水般将那些鬼侍淹没,不一会儿,那起了一团血花,眨眼后,那也起了一团血花,士兵们声嘶力竭的怒吼在寒冷的黑夜异常宏亮,穆安勒马而立,目光凌然地扫视着对面被烈焰吞灭的城垛,再次拔出自己的剑,“投!”
杂乱声中,传令官高声传达穆安的命令,一个个沉甸甸的羊皮袋飞上高空,砸落在城垛上,“滋滋”水灭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再投!”
穆安等了一会儿,再次举起了手中巨剑。轰!轰!厚重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垛登时被沉重的巨石砸得稀巴烂,城中庆幸声尚未落定,登时被惊叫淹没。士兵们已经击杀了那些鬼侍,此刻这一个个兴奋不已,尽管人人身上都带伤,可他们亲手屠掉了传说中的怪物,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觉得荣耀的了。“上!”
穆安厉喝。云梯紧接而上,城内之人早已被吓破了胆,一队人入了从云梯登上,刚好碰上前来拦截的队伍,又是一场厮杀,之后部队前赴后继,随着一阵轰鸣,护城河上的吊桥被人放出,城门洞开,穆安率众而入。“一个不留!”
穆安一马当先,当即斩杀掉几名试图拦截他的地方士兵,兴奋地冲入城池中,手中巨剑起起落落,鲜血四溅,嘶吟呐喊,此起彼伏。穆安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双眸猩红嗜血,铁马踏碎僵硬的石板,长驱而入,一些试图前来格挡他的士兵被他三招两式砍杀,一些被仇恨。他身后的士兵个个如同疯子般涌入,在穆安手中打仗,他们往往不会等得太久,这位将军年纪轻轻,却武功超群,还精于制造各种奇门怪状之物,杀伤力之大,战无不利,更重要的还是只要攻入城中之后,这位将军就对他们极为自由,杀伐抢掠,无不理会。很快,城中妇孺就发出惊叫声,涌进城来的士兵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湮灭,穆安胯坐在马上,嗅着随处可以闻到的血腥味,身躯一震,铠甲血迹斑斑,他的脸色露出残忍的笑容,满城血腥飘入他的鼻腔中,味道有些难以忍受,但他也早非先前初入茅庐的小毛头,现在这么多鲜血进入他的身体。五脏六腑都异常的舒服,他贪婪地吸着血腥味,忽然眉头一凝,冷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远处,三五个人围聚在一起,正扒着一名少女的衣裳,梨花带雨,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穆安驱马上前,众人当即散开。“你们在干什么?”
穆安厉喝。“我,我们在……”士兵们吞吞吐吐,在他面前有些围聚,穆安怒然喝了一声,巨剑一挥,当即将那名少女给杀了,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众将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去,”穆安举起淌血的巨剑,指着慌乱的城池,“在这里,你们可以杀人放火,掠夺财物,却不能玷辱任何一名女性,若是被我知道,军法处置!”
月光下,少年勒马举剑,双眸赤红,宛若修罗,回眸一撇,两眼如剑,士兵们惊出一身冷汗,抓起兵刃匆匆闯入杂乱的人群,举剑就杀。待中年将军治理好军粮粮仓,应付好潜夜突围的敌将之后,穆安这边的战斗已经落幕,大批将士从洞开的城门涌入,战马踩踏在鲜血汇成的河流中,众将士望着形若炼狱的血腥之地,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夜过去,鲜血未干,只教他们五脏翻江倒海。穆安驾马等在前方,见将军来,勒马上前,扶着剑柄,头颅低垂,“末将昨夜破了城门,军情紧急,未能告于将军听,还望将军恕罪。”
“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中年将军勒紧马缰,双眸横扫了修罗战场,尸体横七竖八,其中有精壮男子,也有老幼妇孺,死象颇为恐怖,征战沙场多年,见怪不怪,可是面对屠城,他仍旧不敢想象,也不愿相信这是面前方过十八的少年所为。“还望将军恕罪,敌人狡诈,城中鬼侍多会伪装,属下也是无奈之举。”
穆安不卑不亢地回道。余天垣看他的眼神登时充满了不悦,“难道这些孩子也是鬼侍所伪装的吗?”
他指着地上的孩子。“将军,鬼侍神秘莫测,为了众将士着想,不得已而为之。”
余天垣静静地看着他,在一众士兵的注视下,艰难地点头,“恩,此事你考虑周全,回去后我定向皇帝请功。”
“属下不敢,都是将军指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