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苓接过信物还欲再说,姜云姝隔着车帘:“子苓,回来吧。”
“朱氏不想见我,你就算说再多也没用。”
子苓把玉佩还给姜云姝:“好歹也是当年旧主之女,这位夫人可真不念旧情。”
“你也说了是旧情。”
姜云姝倒不觉得失望,前世她看多了人情冷暖,心里也没指望这一次登门就能见到人。马车辗转。自赵府后面走出一人,悄悄跟上了她们。“这位姜姑娘也是个心大的,去赵府无功而返,回来的路上还有闲心去逛了铺子,又买回来了不少东西……瞧着又是些衣裳首饰,女人就是麻烦。”
周暄是个话痨,习惯了跟萧奕念叨些有的没的。往日萧奕都是沉默以对,今天却飞过来了一个眼刀。“多嘴。”
声音满含不悦。周暄一头雾水,拉着竹谨问:“我好像没说什么吧?他怎么生气了?”
“主子现在可是容不得旁人说姜姑娘半句不好,您以后避着点。”
“不是,这八字可还没一撇呢,我这亲表弟就得靠边站了?”
竹谨一脸理所应当:“您以为呢?”
周暄委屈:“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呢?”
竹谨给了他一个眼神。好吧,他懂了。在萧奕这,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女人如过冬的衣服,简直没天理!——————边关的月亮和盛京的不同,更大,更圆,也悲凉。姜云姝在客栈后院遥望着夜空,忽听有人来了。“想家?”
“嗯,在想父亲。”
姜云姝回头看他,唇角浅笑:“我今日逛街时听人提起父亲了,他们都说我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此处离边城平康只有两日的路程。越是靠近辽地,姜将军的名声就越是显赫,当年他在辽地算是不败的战神,哪怕如今已经去世十几年,百姓提起他依旧打心眼里敬重倾佩。萧奕站在她身侧:“姜将军当年以八千步兵抗衡辽地五千骑兵,至今都为人乐道。”
要知道,一骑兵可抵十几名步兵,不用描述,也能想象到当初那场战争有多惨烈。不知为何,姜云姝听他夸父亲,比今日听那些百姓夸赞更欢喜。她想,也许是因为他如今身处高位的缘故吧,毕竟这样的人说话,总是叫人更加信服。“其实我这一路都挺开心的,虽然路途遥远点颠簸,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些是父亲曾经走过的路,我踏足过的地方有可能曾经留下过父亲的脚印,便也不觉着辛苦。”
“父亲为朝廷尽忠一生,若父亲死于征战,我尚能劝自己释怀,可父亲若是死于算计,我为他不平。”
“我知道你效忠圣人,我也不怕这些话被圣人知道。”
姜云姝自顾自的碎碎念,忽听萧奕说道。“圣人不会知道。”
“我不会说。”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正好望进了他深邃的眼眸。夜色太深,她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大概能感知到,他看望自己的眼神,如墨般浓稠。姜云姝胡乱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虽然不觉得萧奕危险,但在他的注视下,下意识想要逃离。萧奕道:“此去辽地,姜将军在天之灵会得以安息。”
“希望如此。”
“朱氏不配合,你下一步想怎么做?”
姜云姝毫不犹豫:“寻个机会把人绑了,反正我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萧奕唇角微抬。正和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