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
“裴家进去了个探监的人,秦欢儿见过他之后就彻底疯了,自己撞墙死了。”
“裴正轩干的?”
姜云姝自问自答:“心可真黑。”
裴正轩心黑,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对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也能下这样的狠手。看来他只是喜欢权势,对没有用处的东西从来都是弃如敝履。她突然想到了前世。他一直把她关在庄子上,不准她死,可明明那时候沈家明明已经被害的支离破碎,她的存在也没了任何用处。他一直没杀她,是不是因为她还有点自己想不到的用处?“吃不吃这个?”
被萧奕的话拉回思绪,她胡乱点头,接过萧奕递来的果脯送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弥漫口腔,她不再去想那些恼人的过去。从北镇抚司出来,她跟子苓天冬感叹:“我这种人注定是不会被写进话本子里的。”
“姑娘怎么这么说?”
“不惦记着自己独立自主,整日盼着男人上进,坐享其成。”
天冬道:“姑娘和那些只能依靠男人的女子是不一样的。姑娘不会离了男人便过不下去,再说了,有能依靠的人为何不能依靠?谁都想活的舒服一点,不是吗?就像是今天这事,哪怕没有萧大人,姑娘也能妥善解决的。”
姜大姑娘被天冬这句话哄的很开心,要说她这人本来也没多大抱负,从小又过惯了安逸日子,萧奕在的时候,她乐得享受,萧奕不在,她也有法子独当一面。她其实挺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方才也不过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傍晚时分,京里忽然出了件大事。最近特别得圣人喜爱的那位内阁裴学士在出宫路上遭了刺杀,一剑正中心口!但幸运的是他的心脏竟与常人不同,生在右侧,侥幸捡了条命!刺客跑了,事情闹得很大,圣人震怒,命锦衣卫彻查此案。蒋鸿跟周暄感叹:“心脏生在右侧,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命可真够大的,大人,圣人让您自己查自己,怎么办?”
萧奕面无表情:“往西厂身上推。”
周暄乐了:“也是,有的是人乐意看见他们倒霉。”
他又道:“周暄,你即刻启程去趟扬州。”
蒋鸿激动:“您要正式查大公子的案子了?”
“太子被揭发之前,兄长当沉冤昭雪。”
“是,属下明白!”
蒋鸿和周暄退下,萧奕拿出了那本已经被翻过不知多少遍的名册。密密麻麻的人名,一道一道朱砂,全是他这双手曾沾染过的血,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页,太子的名讳赫然排在最后的位置。他从不曾后悔走上这条路,哪怕是被天下人唾骂指摘。但如今,想到自家那个总喜欢胡作非为捅娄子的小姑娘,他却免不得多了一份思量。他能在血泊中挣扎,去拼抢自己想要的,但绝不能让她离了平静的生活,去陪着自己整日面对别人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