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用帕子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姜云姝紧忙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这老婆子实在太过分了。”

“我与她相处多年，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沈氏道：“你也莫要因为她生气，不值当。”

沈氏此刻越是平静，姜云姝心里就越是不好受。姨母是被外祖母捧在手心疼爱的闺女，如今却对卫老夫人的刁难习以为常，想也知道这些年经受了多少委屈。她小声道：“我本以为姨母在卫家过的很好。”

“女子嫁人后本就不比在家，总是有着各种不如意，若是事事计较，这日子便也过不长了。”

“我不这么觉得。若是我成亲后过的还不如在家做姑娘时，何苦还要成亲？”

沈氏一时哑口无言，阿姝这话说的有些离经叛道，却似乎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世道如此，又有多少人真能不惧世俗眼光？”

沈氏只当姜云姝少女心性，却是真心盼着她能如自己所言：“我们阿姝有福气，将来肯定能寻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姜云姝心里掂量了一下。她觉着萧奕目前来看还是很靠谱的，再说家里情况，亲爹跟他关系不好，后娘他也不在乎，所以他肯定是不会因为家里人叫她受任何委屈的……她忽然想到，自己要不寻个时机先带萧奕见见姨母？姨母向来疼她，又不深知萧奕在盛京的名声，想来应该会比较容易接纳他。如此一来，等她将来跟外祖母坦白时，有姨母帮衬着，兴许还能容易过关。她越想越觉着这事有谱。说话间，卫钰从外头回来，姜云姝倒了杯茶递给他：“尝尝这茶，我亲手煮的！”

“表姐可真是愈发贤惠了。”

他明显是在打趣，她笑骂道：“讨打。”

沈氏身体依旧虚弱，叫丫鬟递了帕子给卫钰：“大晌午的去哪了？瞧这一脸的汗。”

“铺子上有些账不对劲，我过去仔细查了下，发现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

姜云姝眼睛滴溜一转：“是你祖母的人？”

卫钰点了点头，把账本拿出来给她和沈氏看：“这两个月铺子上的生意突然骤减了一半，我仔细询问后才知道，有几家铺子的掌柜被换成了祖母的人。”

姜云姝撇嘴：“这点钱都要贪。”

就连沈氏都皱了皱眉头，很是看不上卫老夫人这小家子气的举动，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阿钰这次做的很好。”

卫钰看着日见好转的母亲，眼眶有些湿润。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他亲眼见到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变了嘴脸，就连一向敬重的父亲都变得无比陌生。万幸，母亲安然无恙，他这段时间做的一切也总算是没白忙。他知道祖母眼皮子浅，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母亲手里的嫁妆，起初他也没什么别的念头，只是不想让母亲的东西落入旁人手里罢了。傍晚，姜云姝再一次收到了许冉晴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