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翁捏好了前面一对男女的泥人,也画了轮廓线条,上了色,将那一对交给他们后,便询问嬴郅:“公子需要什么样的?”
嬴郅说:“就捏一对穿喜服的男女吧,以我和她做原型,捏好看一些,我多给银钱。”
萧弥月眼皮一跳,侧头看他,他却并未看她,而是细细和老翁说一些要求,眉目带笑,甚是和气。老翁说:“公子要的老朽是能捏出来,可是得要不少时间,公子与夫人可能等?如若不能,可过后再来取。”
“要多久?”
“恐得小半个时辰。”
嬴郅也不想在这里等太久,想了想便道:“也行,那你捏着,过后会有人来取。”
老翁应下 。之后,老翁细细看着夫妻二人,既然以他们做原型,自然得记清楚他们的样子,虽然再照着他们来,捏出来的泥人也不会多生动,可大致还是要有的。老翁一边记下样貌特征,一边笑道:“公子与夫人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样貌,堪为一对绝配璧人,老朽活了七十几年,可都不曾见过这样两人都是好样貌的夫妻了,不知道可有了娃娃?”
萧弥月有些不自然,微侧着头不语。嬴郅看了她一眼,再朝向老翁,内敛的笑着道:“还不曾,刚成婚半年。”
老翁笑道:“那还早,慢慢来吧,二位都还年轻,早晚都会有娃娃的,以二位的这幅好样貌,生的孩子定然也是极为漂亮的,二位样貌上佳,瞧着身份也是不凡,有这般父母,那孩子定也会是个有福气的。”
“借您 的吉言。”
老翁是个健谈的,刚才还有些拘谨,现在说了那么些话,便也放开了,关心的问:“公子的双腿可是有什么病症?”
“早年受过伤。”
“那还能治好吧?公子这样丰神俊朗的男儿,哪都好,唯独双腿这一处缺陷了,若是治不好那就太可惜了”“还在治,能不能好的,就看能不能有这个福运了。”
“那可得好好配合大夫的医治啊,一辈子长着呢,这样下去可不好。”
“一定。”
“……”嬴郅平时也不是多健谈的人,可是现在在老翁这里,竟然也能这般侃侃而谈,也是神奇哦。等老翁记好了二人的特征,嬴郅和他也结束了闲谈,让从安给了一锭金子,因为怕被人看到会给老翁带来祸事,从安还上前去给得挺鬼祟。老翁没想到他会给那么多,连忙惶恐,说着用不了那么多,嬴郅却说:“这是多谢您刚才的一番好言的,拿着吧,您若不拿着,我恐怕你的吉言不能成真。”
老翁这下拿着也不是,不拿着也不是。最后,他站起来弯腰鞠躬,热切道:“那就祝愿两位顺遂美满心想事成了。”
嬴郅含笑谢过,便让从安推他,带着一直沉默的萧弥月走了。走了好一阵,萧弥月都没说话。嬴郅可算忍不住了,正好这一段街道宽阔,没刚才那边那么多人,他直接停下,然后看着萧弥月。萧弥月有些莫名:“怎么了?”
“你的糖要融了。”
萧弥月啊了一声,忙看着手上的糖人,这一看,才知道他在诓她。她幽怨的瞅着他,可不高兴了。嬴郅不由笑着,问:“怎么一直不说话?还这般心事重重的,想什么呢?”
“没什么。”
嬴郅认真看着她,轻声询问:“是在想刚才老翁和我说的话?你是否介意我们那样说?”
萧弥月不以为然:“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没那么小家子气,难道我还能对着一个不知内情的外人纠正错误?那没必要。”
嬴郅似乎放心了,又继续然刚从安推着他往前,萧弥月也在一边慢慢走着。走了几步,萧弥月听他说:“其实我还挺期待他说的那样。”
“怎么?”
嬴郅看着她说:“孩子,若是你我真的有孩子,应该也能像他说的那样,承自你我的样貌,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萧弥月:“……”她心下微动,面上却绷着:“你再胡说我就回去了。”
嬴郅见好就收,好言道:“那我不说了,你莫要生气。”
萧弥月撇嘴,径自往前去。走了一会儿,萧弥月又买了几样小物件,但是她不拿,直接丢在嬴郅的腿上放着,嬴郅也随她。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了,天光逐渐被灯光取代,萧弥月开始留意街边各种卖灯的摊子,物色那些各色各样的灯,打算买点来凑个节气,突然前面传来热闹的叫好声,原来是一处酒楼前面的空旷区域,聚了一群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嬴郅也注意到了,道:“我们也去看看。”
“好。”
嬴郅坐在轮椅上和他们的装扮气度,无形之中显露的身份威仪,不仅可以让人侧目,还能让人避让,这不,俩人刚靠近,就有人注意到他们,纷纷让开前路,于是,他们轻易就看到了大家在凑什么热闹。原来是在投壶。这是一个游戏,眼前这家酒楼准备了很多漂亮的灯,或挂在竹架上或摆在地上,不是摆摊卖灯,而是在弄一个投壶的游戏,让人家投壶赢灯,参加的人投中了,就可以活的一盏灯,或是灯笼或是花灯或是孔明灯。而那些灯笼也分出几个等级,对应投壶的三个不同难度,投中壶口是三等,投中双耳是二等,依杆是一等。如今正有不少人在玩这个,可都是男的在玩,时不时响起吆喝声和泄气声,大多是泄气的,因为投壶这玩意儿,不容易。萧弥月倒是挺有兴致的,细细看着前方或挂着或摆着的灯,看上了其中几个最漂亮的,但是也是难度的最大的,一个是需要投中双耳才行,有两个要依杆,等闲是没人能中得了的。白天便罢了,现在也快入夜了,尽管灯火辉煌,可还是不比白天更看得清楚,更是难上加难。嬴郅问她:“有喜欢的?”
萧弥月点头:“看中几个。”
嬴郅说:“看中哪些?告诉我,我赢来给你。”
萧弥月也不和他客气,指了看中的那几个给他看,嬴郅看着不由笑了:“你倒是眼光高。”
萧弥月嗯哼一声:“我要什么东西,自然得要最好的,不然多没意思?怎么?你觉得难?你要是怕投不中也没事,我来。”
嬴郅就跟被质疑他不是男人似的,有些气乐了:“你在跟我说笑?”
萧弥月催促:“那你赶紧的吧。”
嬴郅侧头看了一眼从安,从安立刻上前叫来在招呼人的酒楼管事,让拿来了几支箭,交到了嬴郅手里。这时,中午已经不少人看着他们了,不少人猜到了二人的身份,也是神色各异,都挺意外这些年深居简出养病的荣王竟然会和王妃一起出来逛灯会,看样子,二人关系很和睦啊,不像传言那样互相厌弃啊。不过也有传言说王爷对王妃情深,之前王妃闹脾气回了定北王府,荣王还几次派人去请,后来亲自去大长公主的宴席上把人带回去的,就是王妃可能心里还对太子念念不忘。嬴郅要投壶,其他几个正在投的都停下,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嬴郅被从安推到投壶的位置,看了一下那个壶,又感受了一下周围的风。额,没什么风。他拿起两支箭,也没和别人一样瞄准做准备什么的,直接就丢了出去,特别随意,像是丢什么不要的东西似的。“哐”的两声,直中双耳。周围好些人吸了口气,随后纷纷吃惊叫好,捧场的声音响彻这一带区域。意料之中,但是萧弥月还是喜笑颜开的捧场,笑着和嬴郅对视了一眼。很快,管事的将萧弥月看上的灯笼提来给她,因着他们没表明身份,这里又人多且乱,哪怕猜出来了,管事的也没挑明,只是恭恭敬敬的递上灯笼。萧弥月提着制作精美的宫灯,笑靥如花。只是,比起依杆,双耳还是容易的。接下来的两个都是依杆,这可不是投的准那么简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