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经是第三次被带到这艘船上来。 桃花岛号每次都是直接在公海航行,路线不定,行程一般都是四至七天左右。 捱过了这炼狱般的船上几天,他们会得到半个多月的休息时间。 其实所谓的休息时间不如说是养伤。 来到这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会对这些船奴怜香惜玉,红尘浊世,永远都不会缺乏各种类型的俊男美女,有钱人犯得着大老远折腾去公海猎艳?还不是因为在桃花岛号这个移动的世外桃源里,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可以为所欲为吗? 为了防止他们这些船奴不听话,每次上船之前他们都会例行挨饿。 饥饿,会减少船奴对自己临时主人的暴力反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他们彻底熄灭逃跑的心思。 在茫无涯际的公海,船奴们想要活着,唯一的途径就是乖乖听话,否则直接丢海里去,以这些船奴虚弱的体力,挣扎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死亡。 那么这个看起来和自己一样虚弱的小姑娘,她哪里来的力气能直接放翻唐老鸭这头肥猪? 刚刚还眼神冷冽,手落如刀的小姑娘,直接拎着唐老鸭像是拎一头死猪一样将人丢在床上。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少年没想到小姑娘会问一个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茫然愣怔片刻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悲凉:“没有了,我妈带着妹妹改嫁了,我爸娶了后妈,后妈说给我找个好工作,我醒来时就在这艘船上。”
短短几句道尽悲苦一生,是要多少次伤害才会对自己父母双亲失望到绝望,认为自己孑然一身已经再无亲人。 又是如何善良的天性,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愿意做出某种牺牲去掩护一个陌生人。 何小满问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少年头顶莹莹白光中带着一丝嫩绿,他的能量场平和中正,希望存心。 因为这样毫无利益牵扯的一念之善,何小满愿意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人生。 “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去安城?”
少年的眼神里乍然迸射出熠熠光芒,瞬间又熄灭:“你要是有办法就自己逃走吧,我们打伤了主人,肯定会被严厉惩罚,你快点跑吧,我反正都这样了……” “你就说愿不愿意,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走。”
少女平淡笃定的语气,让他的心忽然开始鼓噪起来,一种不同于以往挨饿时的战栗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站都站不稳。 “愿意,我愿意!”
在他话音刚落时,肩膀已经被女孩“啪”的一下拍上一道奇怪的纸。 “这里是二楼,你直接出去往甲板方向跑,尽量在左侧找个合适的位置往下跳,会有人接应你。只要肩膀上这道符纸在,入水之前不会有人看见你,放心。”
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又悄无声息的关上。 这里不会有人担心船奴逃跑,因为客房的门只能用客人们人手一只的特制手环才可以打开。 保镖们只负责在外面巡守,而除客房之外的所有地方,遍布着大量摄像头和监控设施。 少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竟然相信少女的话,竟然相信别人可以看不见自己。 但是当他真的一路平安,用颤抖的双腿和或许一辈子的勇气奔跑到甲板,一路上无论是保镖还是船员亦或者那些放浪形骸的客人,全都对他视若无睹。 他身上没有衣服,只有一件令人看起来很羞耻的瑜伽裤,没有钱,没有食物和水。 可是自从发现船上所有人好像真的看不见他开始,少年对之前那个神秘女孩已经产生了盲目的信赖。 在心脏跃动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又累又喘又紧张的少年站在二楼左侧甲板上,看着下面空无一物的大海。 “她不会骗我的,跳吧!”
“与其被抓回去生不如死,还不如这样死了,跳吧!”
少年想着,于是闭上眼睛,纵身一跃,真的将自己多舛的命运交给了只是一面之缘的何小满…… 客房里,何小满将溟雾空间里昏迷的女人弄出来,扯碎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跟同样昏迷中的唐老鸭摆放到一起。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何小满嘴角噙着讥嘲也给宿主这位好姐姐来了一次摆拍,然后用唐老鸭的手环打开门再关上门,至于手环则直接被她丢进空间戒指里去。 不远处来回巡逻的四个彪形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均都是满脸疑惑。 这个房间的客人是闹哪样? 没事就打开房门,再关上,再打开,再关上,玩呐? 不过只要里面没有人出来,没有客人的求救声,他们自然也不会多事的跑来一探究竟,毕竟能来这艘船上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在这样一艘邮轮上找到波塞冬先生并不困难。 虽然这船上没有几个好鸟,但是能量场能黑到快变成黑洞的,也只有这位海皇先生了。 彼时,海皇先生正在对三位没有成功把自己卖出去的船奴进行惨无人道的惩罚。 桃花岛的人认为没有成功完成任务的船奴,就是消极怠工,而桃花岛上,不养闲人。 不能创造价值的船奴,活着不如去喂鱼。 “砰”的一声,船舱门被一股大力破坏,波塞冬愕然回头,舱门口站着一位看起来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的少女。 曲线玲珑的旗袍妖娆的红,让清冷少女看起来恍若初临凡世的狐妖。 三个遍体鳞伤的船奴心中都是一松,起码在解决掉这个不懂事的闯入者之前,栗爷不会再收拾他们了。 “是你?胆子倒是不小,手段也很了得,难怪我的棠棠被你给收拾得那么凄惨,看来倒……啊!”
少女像是忽然使用了加速器的挂比,一个闪现窜到海皇面具的人身边,在三个船奴眼花缭乱中“砰”的一声,把之前还如主宰世间的神祗一样的栗爷一个过肩摔砸到地上。 女人对着三个船奴冷笑:“管好你们的嘴巴!”
然后一把森寒的菜刀凭空出现在女人手上,手起刀落,那一刻三个船奴仿佛看见了菜市场肉贩子正在对宰杀完毕的猪进行分解。